提起我不堪回首的军旅生涯,除了在医院泡病号的日子外,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大舌头留守的那段日子了。
舌头叫王韧,我和他是一个新兵班的,都来自黑龙江。
我是第一批到部队的,刚来的时候新兵班里只有我和班长老范两个人,天天我俩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
他是第一次带新兵,没经验。
我是第一次当新兵,更没经验。
我想问老范:你瞅啥。但是想想他也是东北人,于是扼杀了这个念头。
舌头来的时候我刚刚过了迷蒙期,这货是晚上到的,和老三一起,老范让我给他们打盆水洗洗脸。
我端着水盆进屋的时候舌头赶紧接过水盆,连声说:谢谢哥,谢谢哥。
我看着他那一脸褶子腹诽,管谁叫哥呢。
又过了几天河南的那批新兵也到了,大伟,小飞和毅哥,新兵八班人员正式满编。
关于舌头这个名字的由来,源于一次班务会。
老范问你们都有什么特长?
老三说我动手能力强。
我说我文笔好会开车。
大伟说自己会拳击。
毅哥是个正经的大学生,音乐学院的,他会钢琴吉他小提琴,黑管贝斯萨克斯。
小飞那天没在场,他胃病又犯了躺在医务室里装死。老范补充道:小飞会吐。
轮到王韧了,他很自豪的张开了嘴,用手拽着舌头舔到了自己的下巴。
舔到了下巴、了下巴、下巴、巴。
新兵连辛苦,每天叠不完的被子打扫不完的卫生。高强度的训练让我们这群年轻人极度的容易饥饿。
一顿饭吃上十多个馒头,过不了俩小时就又饿了。最难熬的就是晚上熄灯后和早上叠被子的时候。
王韧很有本事,他总能用各种办法从炊事班偷来馒头,在夜晚饿的挠墙的时候悄悄地撕下一块馒头含在嘴里。那味道真是说不上有多甜美了。
投桃报李,我也总能搞到一些稀罕货。
每周日晚上各个新兵班长都要去开会,于是那天我总是申请留在炊事班打扫卫生。而最快乐的就是倒垃圾了。垃圾站旁边就是服务社,每次扔完了垃圾我都会悄悄地潜入服务社买一些巧克力蜜枣之类的零食,当然少不了偷偷的抽根烟。
老三睡我上铺,舌头跟我头对头。夜晚熄灯后等老范差不多睡着了,舌头就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我。我从裤裆里掏出巧克力递给他。交易完毕我就狠踹上铺的铺板,接到信号的老三垂下了手从我手里取货,每天我都是在一阵咀嚼声音中进入梦乡。
辛苦而又幸福的新兵生活。
转眼新年到了,老范组织大家集资买零食。
零食买多了吃不完,就放在一排的仓库里。
一排在1楼,我们是2楼。
除了班长的允许下,新兵是不准吃东西的,但是那时候苦日子熬不住,于是我们就开始想歪主意。
一排仓库的门是那种老式的挂锁,我和老三舌头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窍门捅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