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挑好的说,他妈问我彬子和颖姐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啊。
彬子妈说小颖这孩子不错,你可要看着彬子不能让她受欺负了。
啥?她说颖姐不错?阿姨,你不是一直反对彬子和颖姐在一起么?
哎。彬子妈叹了口气说:小颖虽然比你们大几岁,但还不是太多,总比这个这个什么叶子强吧,她还管我叫阿姨?她就比我小两岁!
叶子老公很有钱,好像是个大包工头。彬子傍上了这条大腿后极力伺候,叶子一高兴送了彬子一辆汽车,二十来万的本田歌诗图。这一次俩人就是开着车回家的。
其实彬子在保定还有好多相好的,他从来不瞒着我,当然我也不会说出来。
送他俩先回去的保定,隔了几天我才回去。
没办法,还欠着人家的钱,怎么也得等还清了债再走不是。虽然我也很不想回到那个地下世界。
说那是地下世界真的不是夸张,这半年,我一直以小弟的身份跟在他身边,接触的人要么是赌徒,要么是瘾君子,要么是一些看场子混社会的底层人员,要么就是小偷小摸和骗子。一个正常的都没有。
那天彬子和颖姐又打架了,等我回家的时候颖姐在收拾东西打算离家出走。
彬子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着,等颖姐收拾完了彬子说:阿彪,你送她下楼。
阿彪就是我,小时候他起的外号叫陆德彪,因为我学电视剧马大帅里范德彪的功夫很像。
帮颖姐抬着行李下楼,我跟颖姐说:走了就别回来了,现在离开他还来得及。
颖姐咬牙切齿的跟我说:再回来我就是王八!
过了没几天,这个小王八又被另一只小王八给接回来了。
彬子小时候的外号就是小王八,因为他姓王。
俩人又没羞没臊的生活在了一起,我也懒得操那个心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多了我反倒成了坏人。
在保定混的时间长了,也听说过彬子的好多故事,有他朋友说的,有颖姐说的,还有和彬子前女友聊天时候听说的。
据说彬子当初带着第一人女朋友小冰来保定投奔亲戚,结果亲戚不爱搭理他们,没办法小冰就去KTV里坐那啥了。那时候彬子还不像现在这么勤快,也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每天躺在家里无所事事就等着小冰拿钱回来供他花。
那时候两个人也经常打架,可不像我看见的这么和谐,经常是直接掀桌子开展全武行,听说彬子把小冰打倒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头骂。
后来彬子认识了另一个叫小曼的小姐,就强行把小冰送回了家,跟小曼好上了。
小曼养活着彬子,后来听说跟一个大学生有点故事,被彬子知道了,又是一顿毒打。
那段时间小曼查出来怀孕了,彬子坚决不承认是他的孩子,拉着小曼去了她的村里大吵大闹,说她爹妈不要脸,养活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姑娘,在外面当小姐还给他戴绿帽子,逼得小曼的爹妈都给彬子下跪了才放过她。
小曼离开了保定,走的时候把自己的金项链送给了彬子,后来彬子又从小曼那借走了两万多块钱。
我想小曼是真的爱彬子吧。
认识颖姐的时候,颖姐还没离婚。
据颖姐说,她是通过朋友认识彬子的,她的那个朋友和彬子有一腿。
彬子认识颖姐后,就开始死缠烂打,给她买衣服请她吃饭,对她女儿也特别好,喜欢什么就给买什么。可是小姑娘就是不喜欢这个叔叔。
知道颖姐还没离婚,但是已经分居好久了,就极力劝说颖姐去离婚,并各种发誓会对颖姐好。
于是颖姐离婚了,期待着彬子兑现他的海誓山盟。
彬子开赌局,自己也赌。
他曾经找个会千术的高手合作骗人钱,按理说自己应该知道赌局上的那些手段。
可是他偏偏不,终于又一次输红眼了,所有钱都输光了,还欠了十万元的高利贷。
就是给我打电话借钱的那一天。
借他钱的也是朋友,并没有太难为他,说只要当天能还上钱就不要利息了。
走投无路的彬子开始四处打电话借钱,临近过年了哪那么好借钱。最终无奈了跪在床边。
颖姐正睡觉呢,突然被叫醒,看见彬子跪在床边就慌了。
彬子一边抽着自己的耳光一边说着难处,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
颖姐心软,透支了信用卡又从朋友那凑了十万给彬子堵上了窟窿。
彬子落魄过,也曾发达过。
曾经一天就带回来好几万。可是他不承认他欠颖姐的钱了。
可是颖姐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彬子,不得不说真是朵娇艳的奇葩。
彬子和颖姐还是经常打架,颖姐还是经常的离家出走。
每次都是我送她下的楼。
又一次我实在气不过了,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要是有点脸,这次走了就别回来!
过了没几天,她又回来了。
有一天,颖姐找我。
她说彬子是个极度怕寂寞的人,没办法自己生活。
以前他俩吵架,每次颖姐理解出走彬子就慌了,苦苦哀求。
可是我来了以后,彬子就不怕她走了,因为我可以陪她。
彬子并不是缺女人,只要有个人陪他生活在一起就行。
只要房间不是空落落的就行。
我明白什么意思了,钱彬子的钱也还的差不多了。
于是我跟彬子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还记得离开那天是11月11日,光棍节。我辗转到北京,又从北京去往了大同,找我那傻徒弟过光棍节去了。
从2月14日到保定,11月11日离开,这大半年的光景里,我真的学到了很多很多。
好多从前想象不到的黑暗世界,最底层的生活,最卑微的人性活灵活现的展现在我的身边。
有逼债上门,逼迫父亲下跪保证还钱的赌徒。有为了一口吸的不惜把妻子卖给别人的瘾君子。顽劣成性打伤了父母逃亡在外的混混。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有一年春节过后,我路过保定,约颖姐一起吃个饭。
颖姐带着小女儿一起来的。那样的乖巧懂事儿,那样的纯洁无瑕,仿佛一个小天使。
彬子称呼这个天使为小杂种。完全没有初次相识时的那种和蔼可亲。
吃完饭我就该走了,小姑娘拉着我的手说:叔叔,你什么时候再来保定找我玩啊。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叔叔很快就会找你。
叔叔骗了她,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也没再跟颖姐联系过。
关于她和彬子的种种,我已经懒的去参合了。
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记忆中还是当初和彬子在青年时期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抽着白塔喝着可乐,在雨中行走在农校的后墙外,大声的唱着我们的战歌:
大棉袄披着二棉裤,里面是羊皮外面裹着布,哪怕是零下四五十度,天咋冷咱也不发怵,这就是我说的劳动保护。
哎嗨哎嗨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