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业对他并不设防,她轻易的就听见了他的谈话,但却是一知半解,更别谈去帮忙了。
这段时间来受各种焦头烂额的事儿影响,她比往常沉默许多,就连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沈子业知道她这样儿是受了他坏情绪的影响,心里有些歉疚。她在照顾他这事儿一直都是亲力亲为,这些日既要上班又要照顾他,却从未抱怨一句辛苦。甚至只要她在,都不肯假手于人,所有事儿都是亲力亲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多好的人,并不值得她那么全心全意的付出。
这天晚上,两人吃过晚餐,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回书房,等着孟筂收拾完厨房,温和的说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孟筂受宠若惊,赶紧的点头应好,说她去换件衣服。这段时间她虽是住他这边,但两人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他难得的开口要出去走走,她自然很高兴。
傍晚的温度虽是不低,但今儿风大,并不闷热,反倒是挺凉爽。她推着沈子业在小区里慢慢的走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
沈子业自从受伤后就一直在医院和家里,从未到外边儿来过,一时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气舒服,小区里难得的有孩童嬉笑奔跑着,孟筂担心会有莽撞的小孩儿撞到他,推着他往比较安静的另一侧走,又问沈子业热不热。
“不热。”沈子业回答了一句,漫不经心的说道:“到外面走走吧。”
孟筂应了一声好,推着他慢慢的往小区外走去。外边儿是一条商业街,温度适宜,出来的人挺多,充满了烟火的气息。
孟筂推着沈子业逛着,遇上烤串他会示意孟筂过去买几串,还有冰糖葫芦喝冰淇淋的,他都会让她买上一份,但他并不吃,逛得差不多时让孟筂找个地儿坐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孟筂慢悠悠的在外边儿吃了东西,两人或是讨论商家的促销方式,或是津津有味的点评着哪家的店名更有创意,仿佛这些日子的阴郁都一扫而空。
两人在外边儿呆了一个多小时,孟筂担心沈子业累了,这才回了家。
回来的沈子业像是变了一个人,直接便往书房去了。孟筂知道他会待到很晚才出来,给他送了一杯咖啡进去,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屋子后便去洗漱。
她没有去打扰沈子业,洗漱完出来后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到了十一点半不见他从书房里出来,她关掉电视回了卧室躺下。
她的作息时间固定,但通常都是睡不着的。都会等到沈子业回房才会睡去。
今儿的沈子业倒是回房比较早,她才刚刚躺下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孟筂像往常一样装作已经睡熟,他上了床,却没有倒头就睡去,而是借着微弱的亮光凝视着她。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了起来,幸而他没多时就收回了视线,躺了下来。
周末有同学聚会,班长亲自打了电话,让只要还在平潭的同学都务必到齐。孟筂不喜欢这样的活动,本是想拒绝的,却因为那句务必到只能应了下来。
她并不放心沈子业一个人在家,早早的就给齐明修打了电话,告知她周六晚上有事,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在告知了齐明修后,她才告知沈子业她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的事儿。沈子业并未有什么反应,说让司机送她过去,并让她玩得开心点儿。
孟筂的心里莫名的有小小的失落,但第二天还是打起精神来去赴约。
这是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留在本地的都差不多到齐了。有人离开学校后混得风生水起,眉飞色舞的聊着在公司里的种种。也有人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趁着这机会请同学帮忙介绍工作,一时间反倒比在学校里还热闹许多。
孟筂有着一份饿不着的工作,属于混得不怎么样的,于是理所当然的成了隐形人。她琢磨找个合适的时机先溜,没多大会儿套了一圈近乎的杜薇若回来,说这次聚的不只是他们,学校的好几个班都在这儿聚,沈延習他们也在。
孟筂想起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沈延習,打算待会儿走时再去找他,但还没等她去找沈延習,他聚先找了过来。
他一直人缘都很好,过来后同大家打了招呼喝了酒,这才叫孟筂出去。
“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隔绝了包间里的喧嚣,沈延習关切的问道、
孟筂摸了摸脸,说道:“有吗?估计是今儿有点儿累。”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儿,刚坐下,沈延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估计是同学打来的,他说了一句他一会儿就回去,便挂了电话。
孟筂笑看着他,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受欢迎。”
沈延習笑笑,唔了一声,开着玩笑说道:“人太有魅力,我也没办法。”他顿了顿,看向了孟筂,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是不太想来,但班长说必须得来。我和你不一样,来不来都是一样的。”她开着玩笑说。
“胡说。最纯粹友情在学校里,趁着机会大家都交流交流,以后要有什么事儿也好找人帮忙是不是?”
孟筂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看不出啊,你竟然那么快就适应了社会上的那一套。”
沈延習切了一声,说:“想说我功利就直接说。没办法,要生活。”
他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参加各种各样的应酬,深知人脉的重要性,所以想也不想的就过来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又有人给沈延習打了电话,他让孟筂待会儿别一个人走,他送她,便匆匆的回包间里去了。
孟筂本是想直接走了的,但又觉得不太妥当,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包间。
大家该寒暄完的已经寒暄完,这会儿已经在包间里拼起了酒来。她的运气很不好,进门大家的视线就落到她的身上,然后一个劲儿的让她要自罚三杯。
孟筂没能推脱,只得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喝了三杯酒。一旦有了开始,便再也无法拒绝,她在不知不觉中喝下了好几杯酒,昏昏沉沉的坐到了角落里的沙发上。
包间里吵吵嚷嚷的,她的身体却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似的,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
在刺破耳膜的吵嚷声中,她想起了沈子业来。难怪他会常喝酒,喝得微醺的感觉真挺好,所有的烦忧都似乎远去,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在这时候突然就迫切的想要回到沈子业的身边,只是头昏沉得厉害,她便想着等头没那么晕了再走,就那么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她是被杜薇若给推醒的,睁开眼睛看见她那张放大的脸,她迷迷蒙蒙的问道:“完了吗?”
她的脸红彤彤的,一看就知道醉得不轻。杜薇若回答了一句没有,说:“有人过来接你了,我送你出去。”
杜薇若倒还比她清醒许多。
孟筂以为是沈延習叫她了,赶紧的站了起来,谁知道脚下轻飘飘的,差点儿又跌回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