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是带着满腔怒火来的,本想好好震慑一番这帮贪官污吏,不成想这燕子宾这么快就要动粗了,也只得祭出了杀手锏。
李岳没有混过官场,却也知道“千里为官只为财”的道理,当然,也有那么一小撮是为了名,不过,这燕子宾显然是前者,否则,那大道旁的田野里就不会有那么多饥民了。
既然这燕子宾做官是为了财,那就诱之以富贵嘛!
“富贵?”
果然,燕子宾闻言顿时眼神一亮,连忙冲一众正准备围上来的衙役一挥手,紧紧地盯着李岳,“你说你此来要送本官一场富贵?”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连半个字都不会信,可是,对于他这个也算见多识广的大明朝米脂知县来说,李岳这一身穿着和那辆拉风的本田幻影着实太具有冲击感了,由不得他不动心!
“本官?”
谁知李岳却是一声冷哼,满脸不屑,“看来你与这场富贵无缘啊!罢了!罢了……本尊还是再去府衙走一遭吧!”
说罢,李岳干脆利落地一转身,作势就要上车离去。
“尊上留步!”
燕子宾微微一怔,连忙冲李岳的背影抱拳一揖,一躬到底,“下官愚钝,还望尊上点拨!”
他虽然不知这个开口闭口就是“本尊”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却也听出来了,李岳刚刚是嫌自己的态度不够恭敬,所以,连忙便改口叫了“尊上”。
李岳都敢去找知府了,他哪里还敢不信李岳真有一场富贵要送人?
他燕子宾都在这米脂知县任上熬了五年多还没挪窝,又岂肯轻易地错过这份送上门来的富贵呢?
“嗯……”
李岳稍一迟疑,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满眼期待的燕子宾,神色稍缓,“罢了!罢了……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都已经来了,本尊就点拨你一番吧!”
说着,李岳突然抬手一拍停在身侧的本田幻影,“你以为此物如何?”
“此物……”
燕子宾顿时精神一振,“下官以为,此物绝非凡品!”
“嗯!”
李岳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你以为此物应该出自何处?”
“这……”
燕子宾眉头一皱,苦苦思索起来,“下官以为,此物……”
“那么,”
李岳轻轻地打断了燕子宾,笑意渐盛,“你以为若把此物进献给朝廷又如何?”
“这……”
燕子宾顿时浑身一震,面泛狂喜之色,连忙又抱拳作揖、一躬到底,“多谢尊上点拨!多谢尊……”
“不要急着谢本尊!”
李岳却神色一肃,打断了燕子宾,“既然此物绝非凡品,价值自然也不菲……”
说着,李岳轻轻地打住了话头,静静地望着燕子宾,那神色分明在说“你懂的!你懂的!”
“这……”
燕子宾顿时笑容一僵,沉下了脸色,“你不是说要送本官一场……”
既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也就不怕和李岳撕破脸皮了,此刻,就算强夺了此物也无妨啊!
“打住!”
李岳顿时也是脸色一沉,“本尊说过,你与这场富贵无缘,若你想强留这场富贵,就得掏钱来换!”
“掏钱?”
燕子宾笑了,皮笑肉不笑,“那么,你想要多少钱?”
见状,那青衫文士也是一脸不屑的冷笑,这家伙傻了吧?竟然想从燕子宾这个贪财的老东西口袋里掏银子?
一众衙役面上也不禁露出了几丝嘲讽之色,这年轻人看着好像有些来历,怎就不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就算你能用这东西打动知府老爷,可是,就此刻这形势,你以为你还能把这东西从县衙大堂带出?
“五十两……”
李岳却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掌朝皮笑肉不笑的燕子宾一比划,“黄金!”
五十两黄金?
青衫文士和一干衙役差点没一跟头栽倒在地!
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倒是敢开口,燕子宾肯定也拿得出来,可是,就眼下这形势傻子才会花那五十两冤枉钱?
“你倒是好大的胃口!”
燕子宾气急而笑,“五十两黄金嘛,本官倒是有的,就怕你……”
“你有就好!”
不待燕子宾说完,李岳也粲然而笑了,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还是那个问题——你以为此物应该出自何处呢?”
“此物……”
燕子宾顿时笑容一僵,神色巨变,“此物出自……”
是啊!
此物不似凡品,到底会出自何处呢?
难道是皇宫大内?
不,大明王朝绝不会有这等物品!
那它还能出自何处?
难不成还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
天上!
一念及此,燕子宾顿觉心底一颤,寒气直冒!
燕子宾怔立当场,神色变幻不定,看得一干衙役莫名其妙,此物出自哪里真地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