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穷人家烂命一条,死了又有什么打紧,每年冻死饿死病死的不知多少,官府才懒得管,何况我家主人每年都给县太爷塞银子,两个人乃是一丘之貉,打死一个老头又算的什么呢,他们也翻不了天呐!’
照玉皱眉沉吟道:‘世道竟已至此!’
那管家冷笑道:‘世事向来如此。少侠,你虽然有本事,但是你太年轻了,不懂这人世之苦,大道理总是说得做不得的,所以才会成为大道理。你今晚想做什么,救这老头的女儿出来?哼,这个老头家里半个亲戚也无,所以死了之后我家主人才能找机会偷偷埋了他了事,而不怕别人发现,你救了那个姑娘出来,她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将来怎样活?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人欺辱,你能救她一时,能救她一辈子吗?人生而有命,改不了啊少侠!命苦的人只能受着这些苦,还不如随他去,姑娘好歹能活下去。’
照玉确实年轻,他虽然生来就是江湖浪子,但却从不缺银钱,不懂身陷泥沼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过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列位,您听到这儿觉得生气吗?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咱们都是小老百姓,这事儿要轮到咱们自个儿头上,那也照样没办法,别说没亲戚,就算这云萍姑娘家里还有亲戚,也都是一般的穷,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她去投奔这些亲戚,谁能养的了她呢?到头来要么死,要么卖。说实话,云萍姑娘留在这张大户家,还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让别人卖,还不一定卖到哪儿去。
说到此处,说书人忽然顿住,人群中发出了一片叹息之声。
说书人见状继续说道:“小英雄张照玉也不甘心就此认输啊,小孩儿嘛,年轻气盛的,说实话他也不懂,但是又有点倔,他还不肯认,就瞪着着那管家说:‘我不信,一定有办法给这位姑娘一个去处,只要能有办法救出这姑娘,张大户那边我们清风会可以彻底解决。’
那管家又说:‘少侠呀,这天底下哪有真正的正义?’
照玉看了他一眼说:‘神佛也未必真的有,可还是有那么多人信。不管这世上是否真的有正义,既然我身为清风会会徒,便该信有,这是清风会的信仰,也是清风会会徒的使命,不死不休,不灭不忘!正是因为这世上没有,所以才需要清风会的会徒来创造,我等存于这世间,便是为此,哪怕赌上一切也绝不低头认命!’”
“好!”小白听了半天,这时候终于忍不住鼓掌叫好,激动的把手都拍红了。在她的带领下,人群当中爆发了一阵喝好声,张照玉听他说的绘声绘色,神态语气正中自己的内心,他虽然明知道这故事是这说书人胡编的,竟也深受感动,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心中暗暗地想道:“这位先生可深交,是位难得的良师益友。”
那先生待大家安静下来接着道:“这管家也是一愣,就觉得这少年的语气坚定有力,非同凡响,此时乌云散去,清风阵阵,少年的目光就像是星辰一般熠熠闪光,他不禁自惭形秽,叹了口气道:‘少侠少年英才,意气风发,老朽很是惭愧。想我那小儿子正同你一般大,我这一把年纪了,从来都是窝窝囊囊的,也没做成个好父亲!整日只知哈巴狗儿似的围着人家,为了讨生活,什么丑事都做下了,少侠啊,你若能救,把我们也都救出去吧,没人愿意每天欺负别人,背地里又被人骂,都是为了活命啊,少侠若能另指一条明路,我等感恩戴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