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英道:“这件事计划得十分周密,不露半点痕迹,直到现在我仍是摸不着半点头脑,不知是谁在起心害我。”
徐丙坤安慰道:“陈帮主你不必过虑,咱们丐帮人多势众,耳目极广,还怕查不出谁是凶手?你就放心吧。”
陈洪英摇头道:“查不出来的,我知道。”言下十分心灰。徐丙坤急道:“陈帮主,你可不能灰心丧气,须得好好保重身子,一切以大局为重。”
陈洪英叹了口气,说道:“今晚上咱二人只须开怀畅饮,这些烦心事谁也别再提起,就冲徐老哥你对我的这片心意,姓陈的就算冤沉海底也值了。来,喝了这杯。”
徐丙坤道:“好,干了!”喝完之后,两人皆是一笑。
徐丙坤几杯酒下肚,心情甚是舒畅,说话声音也高了起来,大声道:“陈帮主,想当年你一掌伏七霸,挑了黄河沿岸十七座绿林山寨,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咱们丐帮在江湖上能有今天这种声望,跟你的英明治理是全然分不开的,这些事姓徐的到死都记得。”
陈洪英淡淡一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啦,还提它干什么?”
徐丙坤道:“不,陈帮主,你为丐帮任劳任怨,耗尽了毕生心血,做了多少事?旁人也许不会放在心上,姓徐的说什么也不会忘记。”
陈洪英叹道:“当年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共同创下了丐帮的大好局面,徐老哥你现在仍是贵为本帮长老,洪英却已沦为阶下之囚。唉,当真是世事难料。”心中不禁一阵伤感。
徐丙坤哼了一声,怒道:“陆千峰这厮以前一直十分好说话,这次忽然这么不近人情,可真是十分古怪,只怕这件案子是他搞得鬼也不一定。”
陈洪英吃了一惊,心想这句话若是落在旁人耳里,那还了得?忙道:“徐老哥,这种事无凭无据,可不能随便宣之于口。”
徐丙坤大声道:“怎会无凭无据?定是陆千峰暗中觊觎帮主之位,因此定下了这条毒计来害你。哼,我早就知道他图谋不轨,不怀好意……。”絮絮叨叨一时说之不停。
陈洪英暗暗皱眉,心想若说陆千峰是幕后主谋,实不异于捕风捉影,虽则自己也想脱罪,但人同此心,哪有无缘无故去猜疑旁人的?要是被人听到,加上一条恶语中伤的罪名在他身上,到时落得个搬弄是非,造谣生事的罪名可就糟了。打断他话道:“徐长老,你喝多啦。”
徐丙坤满脸通红,喷出一口酒气道:“才喝了几杯,哪有这么容易醉的。陈帮主,陆千峰这厮狼子野心,阴谋篡位,你……你可要小心了。”
还待再说,陈洪英忽然厉声喝道:“徐长老……。”徐丙坤一惊道:“什么?”陈洪英本想发作两句,转念一想,二人之间情同手足,他也是为自己好,叹了口气道:“好啦,不早了,徐老哥你该回去啦。”
徐丙坤道:“陈帮主,你是要赶我走吗?”陈洪英摇头道:“不是,你在这里待的太久,若是教人看到就不好了。”
徐丙坤顿时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好罢,陈帮主,我改日再来看你。”收拾好了碗碟,便要离去。
陈洪英叫道:“徐老哥,且慢。陈某能不能洗脱罪名,早已不放在心上,有件事却务必得请你帮忙。”
徐丙坤停住脚步道:“是什么事?”陈洪英道:“牢中这位小兄弟与我素不相识,给关在这里,实则是受了我的牵连,我求你一定要救了他出去。”
徐丙坤道:“好,我尽力就是。”陈洪英道:“多谢。徐老哥,恕我不能相送了。”徐丙坤逊谢两句,提起菜篮来走了。
陈洪英站在铁门后,听得徐丙坤的脚步声声声远去,心中一阵惆怅。
西门独步听他不顾念自己的安危,仍是嘱托徐丙坤要将自己给放了,心中十分感动,说道:“陈帮主,谢谢你啦。”
陈洪英苦笑道:“谢我什么,阿木,徐长老肯答应帮忙,你出去看来是有望啦。这一来,我也就安心了。”
拖着铁链走到靠墙处坐下,说道:“这牢里黑灯瞎火的又没有床,你就靠着这墙角睡吧。”
西门独步道:“是。”闭上眼睛靠在那里,不再说话。
牢中一片寂静,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几乎听得见。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过道里又有脚步声传来,一轻一重,这次却是两个人,双双朝铁牢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