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住温馨舒适的小房子,走几步就能到浴室,走几步就能到冰箱前,一个人的气息就能把房子填满,傅晏柏却截然相反,喜欢待在大的空间里,公司是这样,自己的住处也是这样。
这套房子的客厅巨大到可以骑单车,房子里的装修也是冷调,家具不多,更加显得空旷冰冷。
从楼上下来的文秘书看到向清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几步走下来:“傅总在二楼。”顿了顿,补充道:“傅总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向清微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我见过他以后他的情绪可能会更不稳定?”
文秘书苦笑道:“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向清微看了他一眼,然后拎着包往上走去。
迷宫一样大的房子里,向清微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傅晏柏在的房间。
她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没开灯,被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映亮,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傅晏柏只有一道颓败的黑影。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头也不回:“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说了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向清微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没有听到文秘书的回应,傅晏柏仰脖喝光杯子里的酒,一扭头,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一片风衣的衣摆和衣摆下两条雪白匀称的小腿,他愣了两秒,迟钝而又费力的抬起头望过去,顿时又愣了两秒,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傅晏柏有些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起来的急,没站稳还踉跄了一下,放在他身边的酒瓶酒杯都被扫倒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傅晏柏无暇去管,他踉跄着站稳了,眼睛牢牢地钉在向清微的脸上,喉哝干哑:“你你怎么来了?”
向清微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才看清傅晏柏此时的样子。
穿了件深蓝色的浴袍,露出大片胸膛,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头发凌乱的顶在头上,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在脸上形成了一片阴影。
傅晏柏察觉到向清微的视线,不自在的拢了拢松垮的浴袍,又抓了抓头发,想到自己几天没刮胡子了,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邋遢又落魄,这么糟糕的样子居然被向清微目睹了,他更不自在起来,喉结滚了好几圈,才又问:“你怎么来了?”
向清微没说话,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来,弯下腰捡起地上被傅晏柏碰倒的酒瓶和酒杯,瓶子里的酒剩下不多,只洒出来一点点,她扶正酒瓶,才淡淡的回答他的问题:“是文秘书拜托我来的。”
傅晏柏看着她弯下腰去捡酒瓶,风衣的下摆扫过他的小腿,痒痒的,他的喉哝也痒痒的,但是向清微的话却更让他在意。
文秘书拜托她来的?
文秘书拜托她就来了?
他们的私交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而且还是背着他。
想到上次有谁打趣,说文秘书是黄金单身汉,公司里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暗恋他。
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大脑也不受控制,看着向清微脱口而出:“你倒是挺听文秘书话的。”
这话里的酸意连傅晏柏自己都听不下去,立刻又闭上嘴。
向清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把包往旁边一丢,盘腿坐了下来,望着窗外几秒,扭头看了呆站在那里的傅晏柏一眼,拍了拍旁边的地面:“坐。”
傅晏柏愣了好几秒,心跳突然跳的有点快,然后就像是一只刚刚被驯服的大型犬一样,僵硬又小心翼翼的在向清微旁边坐下来,大气都不敢喘,向清微没说话,他也不敢说话,生怕打破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和和宁静。
好一会儿,他才敢偷偷用余光去瞥她。
向清微盘腿坐在窗前,入神的凝视着窗外的城市灯火,侧脸的线条柔和流畅,莹白的面颊隐隐有光,睫毛的剪影一根根的翘着。
傅晏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能这么仔细的看过她了,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离她这么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在一处了。
没有冷言冷语,没有针锋相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上次坐在这里,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向清微的嘴角微微扬起,轻声感叹道。
傅晏柏的眼眶忽然有点发胀,鼻腔也有点泛酸,他转开视线,望向前方的夜景,顿了几秒才说道:“我也很久没来了。”
向清微搬走以后。
他忽然发现这房子无比的空荡冷清。
明明向清微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没有留下她的一丝痕迹,可这房子里却到处都充满着她的气息和回忆。
他曾经在半夜半睡半醒间,下意识的去捞人却捞了个空的感觉,像是一下子胸口都被挖空了。
傅晏柏的手指忽然无意识的收紧,轻声说:“文秘书都跟我说了。”
向清微侧头看他:“什么?”
傅晏柏也转过头来看她,心口抽痛几下,有些艰难的说道:“那个时候我出了国却没有告诉你,你一个人在家里病的很严重,是文秘书送你去的医院你是不是因为那个才跟我分的手?”
他一直以为向清微是因为他不肯和她结婚才会和他分手。
他问起的时候,向清微也从来没有反驳过。
直到文秘书那天告诉他,向清微让他隐瞒的事。
他才知道在国外冲浪攀岩追求刺激肆意潇洒的时候,向清微生了病一个人躺在那张空荡荡的床上,烧到整个人都脱水,如果不是文秘书及时发现
所以他回国以后,向清微才会那么决绝的要和他分手。
而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因为那次他出国没有告诉她的原因,是他想要在她提出结婚以后故意冷落回避她。
或许向清微就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