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宋初一时情急,某个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她连忙扶起摔倒在地的杜仲,看到他的手掌被地上的石子磨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该隐的力气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大的,在他而言这不过是轻轻一推,但从杜仲的感受来讲,该隐刚刚就是在将他往地上砸。
宋初刚把杜仲的手掌翻过来想要仔细检查一下伤口,该隐见不得她这副为别人着急的样子,两步赶过去想将她拉开。
杜仲早就在留意他,见状狠狠一把扫开该隐的手臂,将宋初护在身后,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该隐的鼻子动了动,低头看去,舔了舔嘴唇。
石昆仑脸色微变,不再看戏,几步走过来劝道:
“都别冲动,咱们互相之间无仇无怨,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
“误会?”
杜仲看着面容憨厚的石昆仑,并没有放下警惕。
“阿初这个称呼对我们两个人来说,具有很特殊的意义,所以见你不过是她的普通朋友,竟然也敢这难免”
石昆仑的笑容依旧憨憨的。
杜仲立刻回嘴:“我愿意叫她什么,她自己都没意见,你们凭什么多管闲事?还有,什么普通朋友?我是她的——”
“先别说了,”宋初拉住杜仲的手腕,用力一握,“走,我车里有急救包,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我送你回家。”
说罢,不等在场的三人有任何反应,宋初已经拉着杜仲大步向自己的车走去。
该隐还想再拦,只扔给他一个背影的宋初微微侧了侧头,似是在看他,石昆仑见机上前一步挡住该隐的脚步,对着他轻轻摇头。
出了点意外,稍稍闹得有点过分,这时候该隐再凑上去只会让宋初难做。
杜仲坐进副驾驶,宋初从后备箱里取出小急救箱,抱着钻进驾驶室。
看了一会儿前方那两个人的动静,宋初才打开急救箱,按开车顶的小灯,翻找出酒精棉和纱布。
两道震耳欲聋的汽车引擎声先后响起,由近及远,渐渐融入到夜晚城市的喧闹声里,像是不甘咆哮着离去的野兽。
宋初帮杜仲包扎好伤口,将急救箱扔到后座,面露歉疚地道:
“实在对不起,他们是我的朋友,一向脾气不太好,我替他们给你道歉,明天我请你吃饭谢罪。”
杜仲现在是外科医生,虽然他现在的资历还不够做大手术,手受伤的这几天估计也会给他带来很多不便。
杜仲很有些愤愤不平:“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能怪你,要怪也是——”
“怪我,这麻烦是我给你惹来的,主要责任自然在我。”
宋初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有礼貌,歉意恰到好处,还有一点清清浅浅却无比动人的温柔。
驱车汇入主路,宋初直视前方的路面,似是不打算再进行任何对话。
杜仲看了看宋初的侧脸,也笑了:
“他们两个是你的什么人,让你这么维护他们?”
宋初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在杜仲所住的公寓门口停下。
推开车门前,杜仲的嘴唇动了动,犹豫着要不要请宋初上楼坐坐,宋初看着他,平静地道:“明天我再去找你,中午请你吃饭。”
“嗯,那,明天见。”
好在不是一个特别无情的拒绝。
杜仲从善如流,道了声晚安后下车上楼。
走进电梯按下楼层的时候,杜仲无声地苦笑。
停车场的那段小插曲以及之后车内那长久的沉默,让他确定,在宋初认可的亲疏关系里,现在的他或许与一位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虽然自己也不是日夜惦念,但偶尔闲暇时,不自觉地填补了自己那许多空白念头的,总是当年的那个人。
结果,多年后重逢,却发现对方早就不将你放在心上。
这感觉,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