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嫣然(1 / 2)

江南慕容复 绝歆 1798 字 6个月前

却说慕容复在其母王宛如身旁尽心竭力,焚膏继晷的侍奉在其母王宛如床边,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输送内力,希望救回一命来。奈何作用甚微,不见起色,次日晚间,病情愈发严重,汤药也喂不进去了。慕容复见此,更是拼了命的往其体内输送内力,但一切付出均化作烟雾。

又过了半天,病情更加紧急,但见人已经呼吸微弱,脸色煞白。到的晚间,忽见人满脸红晕,神色渐好,慕容复手脚更是冰凉,这已是世人常说的回光返照之相了。

“娘,你醒了,孩儿不孝,孩儿无能,劳的您老受如此大罪。”

果不其然,辰时三刻左右,那王宛如就已醒转回来,慕容复早已整理着装恭候着。见王宛如睁开眼,便故作坚强,佯装微笑言道。

“与复儿的事,娘的身体娘知道,这那是药石可医的?娘虽然病着,但复儿为娘所做的一切,我都是知道的。你已经尽力而为了。好了,不说这些,风露,命人上饭吧,乘我弥留之际,我和复儿好好吃次饭。”

“上次你和娘一起用饭,娘想起来,还是今年的元宵晚上呢。哎,那晚烟花璀璨,灯火万家,想起来年华似水,一如往昔。只是为娘…”

王宛如一句话还未说完,已是泪眼朦胧,悲不自胜。

“娘,复儿知错了,只要娘好着,复儿一直陪着娘去看烟花,就再也不外出,再也不复…”

“复儿,你在说什么混话呢,慕容家族数百年大事,岂能因我一介夫人而放弃。如若你真的放弃,那为娘九泉之下有何面目面对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又是如何面对你爹爹?况且你爹临终时的遗言,你又立了誓,你岂能做出这等不孝不忠之事?”

“娘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你也不必为娘难过,娘是要去享福的人了。只是苦了复儿你了,这么小的年纪,已是孤苦伶仃,无可依靠了。”

要说复国那是慕容家族的数百年的梦想,放弃复国那就是最深的忌讳,王宛如岂能容慕容复孝心妄言!

“复儿,你先出去吧,娘要沐浴更衣,洗脸梳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上路。”

慕容复出到明间,恰好遇见匆匆而来的冰雪,低声吩咐了一句。就泪眼盈眶,踉踉跄跄,扶着楼梯,往上走了两层,直到紫云阁的顶层来。

极目远眺,虽已是辰时四刻,接近子时,但仍见整个参合庄星光点点,不是有秋蝉鸣叫声传入耳中。

紫云阁的顶层空旷无物,只有汉白玉砌成的护栏,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燕子。风声吹过,慕容复不由一阵沉思,感觉过往的一切犹如梦幻烟云。

这数天来,先是暗恋二十年的心梦中人与他绝缘,紧跟着被马路女司机碰瓷,接着又是毁他前程仇人朱光标。

重生为慕容复,他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用尽全力的模仿记忆中的言谈举止。所作所为,以防被暗中隐匿的影子—慕容博发现端倪来。

不错,王夫人眼中所有的至孝至美,都是慕容复故意假扮而来的。想他前世十六岁父亲便得了肺癌去世,二十岁母亲又操劳过度,直接在田间忽患脑溢血不治而亡。那年秋天,也是在中秋八月,他坐在山路边的野草丛中,望着夕阳,望着星月,从此他也成了世人口中常以笑话谈及的孤儿了。

生死别离他早就经历过,如今面对王夫人的生死,他只有对于生命逝去的悲切,以及命运待她不公的叹息。

他所做的那一切,一半是为了王夫人对于这具身体的养育之恩,一半是为了不被慕容博有疑。他就这样胡乱想着,直到冰雪上来请他下去,方知不觉已是过了半个时辰。

慕容复到的紫云楼三层的明厅时,王夫人早已盛装打扮,坐着一把檀木椅子上。只见她云髻高挽,前带流苏眉间坠子,后插步摇碧玉簪子。腕间一双粉紫色的半透明玉镯,耳下两个银白色的明月珰不停摇曳。一身蝴蝶含花纹红锦及地长裙,雍容华贵之气尽显。人喝着茶,一旁的风露在说故事逗着她笑。

两人相挨而坐,绵绵不绝的秋雨午后已是歇了几个时辰,屋子里灯光依旧。现已子时时分,王夫人便只留下冰雪,风露两贴身婢女侍候。

母子两个一个不谈复国,一个不谈病情,都再相互避讳,只说些家常碎事,民间趣闻。王夫人久病之身,饮食多以酸菜大盘鱼,清蒸嫩鸡,菠菜豆腐,葡萄橘子等清淡菜系为主。三人轮流为她布菜,剥葡萄皮,捏背揉肩,一时温馨氤氲整间屋子。慕容复都为此恍了神,不知身在何处,他想起了前世十五岁那年春节阖家欢乐的情景。又看着王夫人笑语嫣然的面容,记忆中的母亲和王夫人逐渐融合,一时情不自禁喊了声‘娘’。

“什么事”

“没什么,娘不是喜欢看烟花吗,我让冰雪准备了好些。”慕容复一时醒转过来,忙借口回道。

“真的吗,打开窗子,复儿扶着我,我现在就要去看。”

楼下的人早就备好了,一听命令就点着火。

烟花璀璨夺目,五光十色,有莲花形的,梅花形的,蔷薇形的,各不相一。照耀整个参合庄,经久不息,使的好多早已休息的下人争相起来就地观看。

“娘,你看,整个庄子的人都出来陪您看烟花呢。都在和老天祈福,让您早些好起来呢。”

“你这孩子,哎”

王夫人不由叹息,瞬间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方悠悠而言。

“复儿,我五年来,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今晚了。娘好是后悔,不留意自己的身子,留的复儿一人,可惜早已经完了。”

王夫人斜依在他的身上,缓缓拉过他的右手抚摸了十数下,转过身来,深深凝望着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