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现在穿着中衣站在屋里,小孩也能下床自由活动。
于是,小少主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教主道:“若是有这个需要,就麻烦白宗主了。”
“……”
没办法,小少主只能又委委屈屈地趴回了床榻上。
床榻四周有床帏,屋内的灯火照不进来,才让这里形成一种暧昧的光线。一旁白清涟重新燃起熏香,那种熟悉的,让人昏昏沉沉的味道又弥漫开来。
或许这的确是祛寒所需,是自己想多了。小少主想着,就察觉一旁教主也走过来,站在了床头。
他侧过脸来,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小少主这才发现,教主领口隐约露出的,还是他平日练刀时常穿的那套紫色修身武服。
想来教主应该也是听到小一报告后急着赶来,才会只匆匆披了一件外袍,连武服都尚未来及换下。
背脊上的手掌缓缓向下,沉重的力度像是压抑到了气管,让人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深处的记忆自行涌出脑海。凌尧年幼时,教主不管事务多么繁忙,都会过来陪着他喂药。到现在,药汤的苦涩味道已经记不住,他最记忆深刻的,却是每次喝完药后教主亲手喂过来的那颗蜜饯。
不管是生病或是受伤,每次不舒服时,小少主身边都会有教主陪着。
魔教覆灭,凌尧被轩辕南带走,扔给了崔华。起初,他还能从唇齿间的血腥味里咂出一点蜜饯的甜味,到后来,甜味就彻底被铁锈味盖过了。
凌尧也是那时候又真切地确认了一次。
爹真的不在了。
轩辕南原本已经从崔华那里接到消息,说魔教少主快要撑不住,马上就能松口。但他们没想到,凌尧又突然硬挺了过去。
连见惯了屈服和抵抗的崔华都没能想明白,究竟是什么让这个看起来在蜜罐里长大的魔教少主,挺过了这么多的酷刑。
突然涌上来的记忆宛若严冬海潮,刺骨的冰冷将人完全淹没。
【滴——修复者情绪波动等级:4,短时间内波动变化较大,请注意稳定情绪。】
“咳、咳唔……”
暧昧的甜腻味道让人意识昏沉,沉重的滞闷感继续从身后缓慢动作的手掌上传来,时惊弦断续地闷咳了两句,缓慢地把脸埋在了面前的高枕里。
不知为什么,白清涟明明是在给小少主祛除体内的寒气,时惊弦却觉得被那修长手指按揉着的,是正在接管身体的自己。
带着内力的按揉手法很是老道,小少主被寒气折磨了几日的身体也及时给出了舒适的反馈。唯一不对劲的只有时惊弦自己,他的意识似乎是与身体有了短暂的脱离,各项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连耳边教主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昏昏沉沉之中,他的意识被难以抗拒的倦怠熏染,所有一切渐次远去,时惊弦慢慢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之后的记忆,就像是拉闸断电了一样。时惊弦再醒来时,屋外已是晨光熹微,鸟鸣啁啾。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愣片刻,才慢半拍地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热。
屋里炭火照旧烧着,连床脚都放了两个暖炉。床榻四周围着厚厚的帏帘,少主身上套着毛茸茸的加绒睡衣,床上还结结实实地盖了三层绒被。
三层绒被,每层都足有两个指节的厚度。
时惊弦:“……”
他把自己颈间松松围了一圈的软毛围脖扒拉下来,热出一层薄汗的脖颈乍一接触空气,隐隐传来的凉意才让时惊弦察觉,他对凌尧身体的感知已经恢复了。
昨夜一切似是蒙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无法回看真切。时惊弦揉了揉额角,听见他起床动静的小一已经守在了床边,问他要不要起来。
这一夜睡得简直像昏迷一样,比昨晚泡汤时的昏睡还要沉。时惊弦此时精神倒是不错,扒开三床绒被之后,他终于艰难地下了床。
教主和白清涟早已离开,用过早膳之后,小一又将作业情况同小少主复述了一遍。
其实这整个过程都很正常,正常到几乎乏善可陈。小少主在祛除寒气的过程中睡了过去,等动作结束后,白清涟就和教主一同离开了。
这些事听不出一点异常,反倒是今早传来的另一个消息吸引了时惊弦的注意力。
为唤醒沈濯所准备的药引中,有眉目的三种已经集齐了,只差两种仅在皇室储藏的秘药。
教主正在计划如何取得剩余两种药物之事。
牵扯到皇室和南妃,时惊弦到底还是没能坐住,抓起一件大红色的厚披风,他就匆匆奔着议事堂去了。
议事堂周围戒备森严,小少主一个人急匆匆进去,就见屋内果然坐着四个人。
事关沈濯,这次白清涟也没有离开。
教主似乎已经知道了小少主会来,一见人进来,就给人把准备好的毛毯和软椅拿了上来。
昨日一番祛寒之后,小少主倒是感觉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不过在他盯着白清涟看的一会儿工夫,下人已经把东西摆好了。
小少主原本穿的就像一个裹了红皮的白团子,再往软椅子里一坐,手炉一捧,毛毯一盖,棉帽围巾一应俱全,简直像是陷进棉花团一样,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还露在外面。
时惊弦也有些无奈,他努力扒拉着把耳朵从毛茸茸的围脖里露出来,才好听见他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段情节没写完,能撑住的话就凌晨五点左右更,撑不住就白天更
祝大家双十一抢东西顺利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