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像，又长高了。这居然是傅沅的第一想法。

她抬头望向黎一煊，像很多年前那样。

黎一煊低头看向她，像很多年前那样。

然后他们对视。两人离得很近，近过了和之前所有人的距离，近到，傅沅甚至能闻到黎一煊身上的柑橘香，近到，黎一煊甚至能听到傅沅的呼吸声。

3秒？5秒？还是其实只有1秒？傅沅还没数清，就被黎一煊退后的动作浇了盆凉水，瞬间清醒，自觉距离过近，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恢复到正常距离，然后，泰然自若地扬起笑脸，打招呼。

“你好啊，黎一煊，我叫傅沅。”

思绪仿佛飘回了很多年前的春天，那个时候自己17岁吧，黎一煊有些恍惚，应该是高二，他记得，那天下午，风也暖，云也柔，刚下过一场雨，连空气中都是青草的香味，舒服得让他拒绝了打球的邀请，惬意地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打球，明明这种天气更适合啊，但他就是拒绝了。

然后，他听到了敲门声。

然后，他去开门。

然后，他看见她笑了。

然后，他听见她说：

“你好啊，黎一煊，我叫傅沅，是你的英文老师。”

然后，黎一煊想，为什么我现在穿的是拖鞋，为什么我手里还拿着看起来蠢的要命的西瓜。

“你好，我叫黎一煊。”

“你好，我叫黎一煊。”

还真是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对话啊。傅沅想。除了他既没有穿拖鞋，也没有吃西瓜之外。

这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的意思吗。黎一煊想。好啊，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