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目光如炬，手指在考卷上成绩那栏点了点。鲜红的分数，刺激着赵一阁的脸色也跟着飞快地涨红，空前的羞耻感将她淹没了。

学习是学生本分，没有成绩就不配谈别的，何况她还主动和男同学拉拉扯扯，老师三申五令的话同样也没有放在心上，犯了大忌。

老方约摸说了一刻钟的功夫，后来临时有事，就让她先走了。

“接下来看你表现，这些情况先电话让你父母知道，如果还不改进，那就只能请他们再来学校。”

赵一阁拖着步子回到了教室，脸上已近麻木。身体像是变成了一个空壳子，内里的她蜷缩了起来，蜷缩再蜷缩，最好能消失不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也好，那么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不用去承受了。

来到教室门口，她先停住了脚步，里头空无一人，都跑去上课了，连灯也熄灭了，显得尤其冷清昏暗。

她却感到庆幸，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有人在，势必还得再伪装一番，同学没准会问她去哪儿了，怎么一样不上课。而她眼下实在是没什么气力了。

来到座位坐下，感觉脑袋一阵热，一阵凉，索性趴在桌子上。什么也不想，四周还有散落的文具，她默默闭上了眼睛。

下课铃敲响后，上课去的同学三两结伴都回来了，趁周围还没什么人，她低着头去上了个厕所，直到上课了才回来。

是节副课，体育课运动过后，大伙都有些倦了，昏昏欲睡，没有人会去特别注意她。杨雅上完课倒是问了句，体育课怎么不见你？好在陆林走开了，何东他们也都不在。

赵一阁于是勉强笑了笑道：

“我最近考得不太好，班主任把我叫过去说我退步得厉害，就批评了我。”

她着重强调是因为成绩的关系，不提别的。昨天何东刚被叫去过办公室，今天又轮到她，而杨雅是多么聪明的人。她是真的不想别人再对她有所误解了，她怕了。自己的草率终于惹了祸，她只想着事情能尽快过去，都忘了才好。

杨雅喝了口水，噢了声。见她脸色不好，笑了笑，温柔地安慰她道：

“没关系的，下次努力点，好好考，你用心点肯定能考好的。”

赵一阁嗯了声，手臂交叠摆在桌上，脑袋也搁上去，点了点。

杨雅猜到她心里不好受，而赵一阁只觉得眼眶里泪水在打转，便扭去了一边。杨雅说完转了回去，做起了回家作业，没再转过来问她什么。

放学时候她故意多磨蹭了会，不一会儿，人都走光了。她背着书包慢慢去到车棚，推车，回家。

路上骑得同样有些慢，但是再慢也无法停下，总要往前的，再长的路，再怎么耗时间，终归还是会到的。

暮色四合，温度已经降了下去。以往都会骑出一身热汗，今天也不例外，只是被风一吹，感觉身上变得更凉了。

家里的小店开了白色的日光灯，透过玻璃移门，赵一阁看到她爸正坐在那里，磕着瓜子，看着电视，以往这个时间，等她回来，就要开饭了。

停好车子，她鼓起勇气拉开门。

“回来了啊？”

她爸对着她道，又掸了掸身上的碎屑。

她点头嗯了声，随后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