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姝蓦然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微仰着头就去看不远处的神像。
那张原本庄严肃穆的脸,立时与梦中的恐怖情形交叠重合。
这一瞬,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盛姝双唇微张,瞳孔骤然收缩,呼吸急促紊乱,全身发麻,后背直冒冷汗,僵硬得如同一具死尸。
眼前突然被一只手掌遮挡住视线,盛姝惊得身子一个激灵。
“若是怕就别看了。”
回过神来再看去,只见谌厉澜正坐在她身侧。
盛姝皱眉,不由得看向自己的手,嫌恶似地抽离,立即起身坐了起来。
“不用你多管闲事!男女有别,还请王子自重!”
“刚刚还拉着本王的手不撒开,现在倒还是本王的不是了?”
盛姝对上他的目光,有些迟疑,却也未再多说,只是转而看向庙外,越过谌厉澜,只身立在门口眺望远处。
身形看着似比之前更加清减了些,单薄又孤冷。
谌厉澜就立在她身后,指尖轻轻揉了揉掌心的湿润。
她分明就很娇柔且脆弱……
天蒙蒙亮,雨也已经停了,一行人又继续前行赶路。
一场雨并未给这闷热的夏季带来多少凉爽,这处似是比王城还要热些。
盛姝很是不喜与谌厉澜待在一处,宁愿不时掀开车帘百无聊赖的看着沿途的风景。
途经一处农田已是半晌了,却还有三三两两的农户手持长竿,上面绑着几条布絮在田里不断走动一边吆喝一边挥舞着。
七八只黑鸟受到惊吓在空中盘旋着,却并不飞远。
等马车靠得再近一些,盛姝才看到这一片繁茂的绿色竟是葡萄地。
整齐的木架一条条排列开来,上面爬满了绿油油的葡萄藤,大片之下半遮着一簇簇红紫霜面葡萄串,长相甚是喜人。
“停车。”
盛姝无视谌厉澜伸手扶她的好意,先一步跳下马车,身子有些不稳的扶了把车框,随后却是走向了农田里。
“这位伯伯,你们这样赶鸟是不行的,那黑鸟可聪明了,根本都不怕人,人总要休息的,它们不饱餐这顿又岂能罢休?”
老头回头,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正在跟他说话。
看这一身锦衣装扮,便知多半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手继续抡着竿子,一边随口敷衍应着。
“那我们还能看着它糟蹋?这葡萄便是同小麦一样,都是用来糊口的,小姑娘哪里能明白,说得倒轻巧!”
盛姝不在意的笑笑,“伯伯,我不是这意思,倘若我有更好的办法,不知伯伯可愿一试?”
老头顿下手中的动作,一脸不信的看着她,“姑娘若是说稻草人就算了。”
“当然不是,伯伯,我家原来也种过葡萄的,对于除害那是经验十足,保证有效!而且立竿见影!”
谌厉澜也下车跟了过来,看了眼脚下,有些嫌弃的收回了脚,唯恐弄脏鞋边,便只能立在田头等候。
也不知盛姝在跟农户们说着什么,不时抬手比划着,那一脸的俏皮笑意说不出的灵动。
稍后待她回来,便越过谌厉澜,目光直落在他身后,“沈梧叶,去帮我买二十张大渔网来。”
沈梧叶有种被冒犯的不悦,只是转而看向谌厉澜。
“此处并无河塘,又无须捕鱼,为何要买这么多渔网?”
盛姝懒得跟他解释,“王子若是差这点钱,那我便去取来,可若是沈大公子叫不动,那我就亲自骑马去买好了。”
谌厉澜有些没趣,这丫头就非要跟他置气,便也故意不回应,看她到底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