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以退为进!
既是戴罪流放,口头上的悔过又哪里能站得住脚?
留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单是遭人诟病就无法翻身,除非……
谌厉澜若有所思的看向谌宗彻,他神情淡然,似乎并不在意他们所说的。
谌宗彻略带倦意的双眼,并不能掩盖那深不见底的智敏和炯然,总能似猎人般洞察秋毫。
下一刻,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谌厉澜身上。
“澜儿,你觉得呢?你大王兄此次回来该当如何安排?”
是试探,又似乎还多了些其他意味……
“父王,若从公理,刑犯都尚还有探视机会,王兄回来一趟也无可厚非。
若从纲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王兄理应侍奉在侧,多留一段时日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倘若王兄能得以将功补过,戴罪立功的机会,或是……其他信服之由,那便可长久安心留在宫中,儿臣与诸位兄长和朝臣则皆无异议。”
谌厉澜并不打算完全迎合,甚至当众挑明了在座各位不吐不快的心思,话说得不偏不倚,却一针见血。
他很清楚,他的父王是个疑心病极重之人,从要来这门婚事开始,这因久疾渐退下去的猜忌,定然会再次卷土重来。
既无法躲过,那便搏上一搏,他也要好好学一学自己那好四哥,将以退为进用得更高明才是。
“嗯,孤觉得澜儿说得在理,仁儿乃孤与王后亲出嫡长子,自小由孤教导,性情温和仁厚,孤还一直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等贪墨受贿之事,更遑论一些无稽之谈的厌胜之术来求权!”
谌宗彻说着便看了眼身侧的亲侍吴奉贤。
吴奉贤起高了嗓子向着殿门口吩咐,“将人带上来!”
女子由一个长相泼辣凶狠的嬷嬷押着带了上来,身后还有个小宫女一起。
几个布偶娃娃及黄符样的物体被盛在盏托中,经由宫人端着绕场一周,用意不言而喻。
女子一进来就开始哭诉,伏地跪拜喊冤。
“君上,臣妾冤枉啊!不是臣妾做的!”
宫女苦着一张脸,伸手便去拉她的手臂,低声劝道,“娘娘,君上明察秋毫,如今又人证物证俱在,您就认了吧!”
女子一把将宫女推开,狠狠摔在一侧,“你住口!死贱蹄子,你休要在此污蔑本宫!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君上,定然是这贱婢污蔑于我的!她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
谌宗彻轻笑,“芙妃,那你告诉孤,到底是何人指使她的?竟让她如此大胆帮着你用厌胜之物来坑害孤的嫡长子?”
芙妃张了张口,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君上……”
一月前,她刚从才人一跃晋升为妃,这婢女由总务司指派过来也才不过一月罢了。
且她虽是封妃,可身份低微,原本也是宫女出身,谁会无端指使人来污蔑陷害她如此重罪呢?
她根本都想不到个所以然来。
“君上明鉴,奴婢有一次听芙妃娘娘无意间提到过,民间用厌胜之术便可控制他人意志,为己所用,前几天她还跟奴婢炫耀,自己神通广大,便是大王子和君上也……”
宫女说着便伏地叩拜,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谌厉澜顺势追问,帮着众人继续探究这显而易见的谜底,“也如何?还不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