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君上,并非谣言,而是昨夜,臣下亲眼在观星台上所见,盛女官指尖凭空生起一团火来,用于点燃手中的宫灯。
如此奇景,若非天命神女又岂能做到?”
居然是她自己做的,还被大祭司所见……
谌厉澜心下一紧,却也依然云淡风轻笑道,“大祭司可是眼花了,点燃宫灯定是手中握有火折子的,许是隔得远未看清……”
“君上,不妨看看此物。”
大祭司来时便手捧一只木盒,此时打开,竟是一个半只手掌大的小巧琉璃瓶,上面蒙着层纱布。
里面装着颗颗棕褐色的半大香丸,盒子一经打开,就是阵阵浅淡香气飘过。
谌厉澜将小瓶拿在手中,故作不解,“大祭司这是何意?一个小瓶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种样式的小瓶,他昨日在元春殿也有看到过。
盛姝还告诉他,这个是特意用来盛放香丸的,透过纱布,香气会更持久,有与燃香相辅相成的妙用。
可今日同样的东西贸然出现在此处,绝非善事。
大祭司将小瓶接了过来,拆掉绕在瓶口的细麻绳,将纱布拿掉,外缘平整光滑,却分明是切口面!
谌厉澜手下蓦然攥紧,这样的切口,他早在当日盛姝展示切割琉璃瓶之技时就见过,难道大祭司也知道了……
难怪乍一看总觉得这小瓶子甚为小巧,原来那丫头竟背着他又偷偷用了切割之法!
果真还是不听话的!此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君上,能将如此小巧的琉璃瓶分割,还不损坏半分,也只有神女才做得到了!”
大祭司再次开口敲定证实。
谌厉澜背过身沉默着。
“君上,您才继位不久,多年来又才总算等到了一个神女出现,这也是举国之喜啊,是天赐的福气!
倘若用神女来祭祀龙脉,于国于民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大祭司来此本就是为着神女,为了民心安稳,当下只管尽快将此事定下来。
谌厉澜紧紧闭了闭眼,他可以在任何事上强势,唯独这个,他不能违背……
盛姝被暂禁足于元春殿,消息比谌厉澜来得更快些。
赤尘因着女子的身份,便坦然留宿在元春殿邻近一侧的暖阁里。
谌厉澜都不计较,自是也无人敢多非议什么。
清晨,赤尘早早便与盛姝对坐窗下,气定神闲下起了棋。
“为师不过才告诉了你这神女之事,不想你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就不再想想?”
盛姝撇撇嘴,随手落下一子。
“有什么好想的?昨日你不知我应付他有多费劲,总是赖在此处不肯离开,可比燕北骁麻烦多了!”
赤尘无奈,“可你做得如此明显,就不怕他想通其中缘由,直接将你小命拿来祭天?”
盛姝抿唇,昨日赤尘一经开口,她便立时明了谌厉澜当时那股无名怒火到底从何而来。
那般强势且异样的态度,不就恰恰说明了,谌厉澜早在那时就有了相护之意。
昨日的暧昧和亲近,更是促成了难分难舍的势态,盛姝用着假意,将谌厉澜的心思和情意全然摸了个清楚。
可君王总是无情的,无非只是看面前摆着怎样的选择题罢了。
盛姝也从未想过要怀揣着赌一把的魄力,去赌一颗君王的真心,觉得谌厉澜会为了那些所谓的喜欢,而心软放她一条生路。
最多不过是在送她殒命前,让她好过一些罢了,而这期间,便才是她的生机!
“宫里也就罢了,倘若出了王宫,师傅和那位还能眼睁睁看着我被祭天,那只能说明我命该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