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骁感受到胸口并不算痛的捶击,根本不及蛊毒带来的分毫,就似撒娇般的意气之举。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仍可以想象她可爱,同时也怨念不减的愤意。
但此时温软在怀的贴近,还是让他生出了些踏实和满溢的甜蜜,填补疗愈着所有的失意和悲苦。
“好了,姝姝,若要打就明日睡醒再打也无妨,孤由着你就是,现下时辰也不早了,快些睡吧。”
燕北骁柔声哄着,缓缓将下颌靠近她的头顶,安心地闭上双眼。
盛姝没有再动了,任由沉默和死寂在周身盛开,心头的压抑和阴霾久驱不散。
他永远都不会将真心给她的,她如是想。
即便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也最多只有一半的真心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思绪越飘越远,逐渐模糊。
她朦胧间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却依然有些不愿离开那片包裹着的温热,下意识就要更紧挨着,抬腿放在了一片柔软之上。
待她再消停下来,燕北骁才轻手轻脚地握住她脚踝,从他腹部拿开,再起身替她掖好另一侧被角。
燕北骁望着她安静的睡颜,有片刻的迟疑和出神,下意识就去触碰她若羽扇般覆在眼睑处的浓密睫毛。
在灯光的映照下,正小簇凝结在一起,泛着不甚明显的水色。
刚刚触及,她的眼睑便微微颤动了几下,不禁皱起了眉头。
燕北骁忙收手拍了拍她身侧,见她眉心缓缓舒展,他才轻轻揉了揉指尖,的确是丝丝湿润的触感……
她是睡梦中做了让她难过的梦吗?
还是清醒间
燕北骁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自己抱着她出神了许久,脑海中若走马灯一般,浮现出许多与她的过往。
他可以看穿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心,却唯独看不透她
盛姝这一觉睡得很舒适,醒来之时,莫名有种神清气爽的亢奋感,而不出意外依然是到了半晌。
身侧的人也早已不在了。
南辞听闻她醒来,立马就粘上了她。
又让宫人们将笔墨纸砚都挪到了此处,学业不能荒废,但是娘亲也是要陪的。
南辞对着盛姝眨眨眼,才心满意足地专心在一旁写起了字。
盛姝只怕自己做别的会打扰到他,便也与他面对着,提笔同练起了字。
至于写什么,盛姝并不大喜欢看这个时代的文言文和文绉绉的诗集,略加思索,便随手抄起了她所熟知的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盛姝突然觉得美则美矣,就是太过悲凉了些,好似个深闺怨妇似的,总有些影响心情的感觉。
而且再看这一手字,又不觉想起还是燕北骁教的,顿觉无趣得很。
当下也是停下了笔,随手将写到一半的纸张揉捏成团丢掉。
南辞好奇地抬头,“娘亲,你写了什么?为何又不要了?”
“阿辞,娘亲可能不是那块料吧,不如我们去”
“弹琴可好?”
燕北骁突然过来,笑着接下话茬,身后还有两个宫人抬着琴一起进来。
盛姝眼里的光彩在一瞬间熄灭了大半,目光掠过瑶筝,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