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这么复杂，难怪那么多人受不了。

接下来的时间，叶晓司一直专心致志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完成那一道道工序，中午的时候也是和女子一样叫了外卖草草吃了又继续做，中间数度揉眼睛，却还是没有放弃。

相较于叶晓司的笨拙，女子一直很灵巧地制作着手链，而来买这手链的人也越来越多，女子常常边做生意边赞赏地看上叶晓司一眼。

这是她开店以来见过最执着的一个人。

早上那么早在她店门口，定是因为听人说她的店生意很好生怕买不到手链吧。

“耶，做好了。”串上最后一颗相思豆，照女子教的方法打结，然后递给女子，“这样可以吗？”

微笑着点点头，女子又倒了一杯茶给她，“你要刻字吗？自己刻。”

“咦？可以吗？那个可以？我她明天就生日了，来得及吗？”叶晓司瞪大眼睛看着她，眼里有着丝跃跃欲试。

“呵呵，你想怎么刻，拿一把刻刀一个字一个字刻吗？”掩嘴轻笑，女子指了指一旁的一台机器，“我的店可没有那么落后哦，不过还是需要细心点。”

“好，你教我。”

于是，叶晓司的晚饭又是在这家店里解决的。

直到月上梢头的时候，手链才彻底完工。

高兴地把手链递给女子，叶晓司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终于完工了。”

“慕卿撷来系相思，霜夜且作归人词？”轻念着刻在相思豆上的诗句，女子惊讶地看着她，“这诗我没见过。”

“嘿嘿”傻傻地嘿嘿一笑，叶晓司在这一天里不知道第几次挠头，“那个啊，我昨晚想的诗句。”

她昨晚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要在手链上刻什么，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决定刻下这句推敲了很久的诗句。

既藏慕霜二字，又寓相思豆的深意。带着点暧昧，又可以解释说这诗只是在写相思豆的那个传说。

传说古时有位男子出征，其妻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树下祈望，因思念边塞的爱人，哭于树下。泪水流干之后，流出来的是粒粒鲜红的血滴。血滴化为红豆，红豆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人们称之为相思豆，后世王维李清照都曾作过诗词。

“你喜欢的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女子把手链还给她，脸上是真诚的笑。

“嘿嘿，谢谢。”

女子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好了，很晚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祝你和你喜欢的人幸福。”

“嗯嗯，多少钱？”小心翼翼地把手链放到女子放在一边的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叶晓司掏出钱要给她。

“送你吧，我只不过提供给你几颗不算值钱的相思豆和工具罢了。”

“不行！”叶晓司执拗地摇摇头，然后道，“你今天卖手链的时候我听到价钱了哦，然后我穿孔的时候弄坏了好几颗红豆，呐，这些够吗？”

“多了。”

“哎呀，不管，我的饭钱还没付呢，就这样。”跺了下脚，把钱直接放到桌上转身跑出去，叶晓司边跑边转身对女子喊道，“我下次还来看你哦。”

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呢。

女子看了眼桌上的钱，倚着门看灯光下的背影，眼里却闪过丝忧伤。

若是，若是她喜欢的人也能如此待她便好了。

摇摇头，叹了口气打算关店，刚关了灯拔了插头，却发现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又跑了回来。

“那个，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嗯？”女子疑惑地看着她，接着点头，“可以。”

十分钟之后，叶晓司帮着她关了店门，然后和女子一起到了一家琴行。

“那个，那个，你”叶晓司掏出手机递给她，用滴溜溜的眼睛带着丝期望的眼神望她，“你等等帮我摄个像吧。”

“好。”

“老板，钢琴可以借我用几分钟么，我付你钱。”叶晓司朝着琴行老板喊道，在得到许可后坐在钢琴前打开琴盖，示意女子开始摄像，然后指尖灵活地在琴键上弹奏起来。

一曲生日快乐歌如行云流水般弹罢，叶晓司合上琴盖，转头看着镜头，呆愣愣过了好几秒，终于扭扭捏捏地道，“额，额，生日快乐。”

女子几乎是要笑出声来，死死忍住那种冲动，在得到叶晓司的示意后停止摄像，笑声才如银铃般流泻而出。

满脸通红地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对上女子满是笑意的眸子，“那个，谢谢。”

“不用谢。”笑声终于收起，脸上却依旧含笑，女子扫了眼钢琴又看了眼叶晓司，“为你喜欢的人的生日而大费周折，你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你喜欢的人一定会很感动的。”

“是吗？”叶晓司听到这样的夸奖反而没了那惯有的傻笑，而是有些低落地看着手机。

她之所以要摄像，是因为根本没有机会当着颜慕霜的面说那句“生日快乐”。

刚才，她满怀欣喜地拿着那个小木盒打算打车回学校，却接到康果维的电话，

“晓司，我到现在才知道，慕霜学姐下午就回家了，说是要在家里和爸妈一起过生日。”

那句话，犹如冬日里的一盆冰水般，泼得叶晓司一个彻骨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