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各种死法(1 / 2)

病人们缩成一群鹌鹑, 如同被恶势力欺凌的小可怜,而他们的对面, 新来的这一群原本应该被老病人们各种欺负的新人, 却摆出了全员恶人的嘴脸。

昨天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昨天那个叫凌绝的基佬殴打他们的时候, 明明其他新病人也和他们一样恐慌懵逼的!而且看到他们被打得惨状时,也是露出了那么一丁点怜悯神情的!

但时间过了一天,怎么就全都变了呢?

这些白天就不记得夜里发生了什么事的病人们死活都想不到,正是因为看过他们在晚上丧尸游行的模样,这些人才对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丝同为人类的情绪——既然是怪物, 那当然怎么对待都不会有心理压力啊!

于是, 在他们畏惧且略带谴责的目光中, 凌绝就保持着大佬坐姿, 左边齐云帮他撸左袖子, 右边黄晓杰帮他撸右袖子, 身后还有个张成给他捏肩膀,三人那叫一个狗腿,还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看一眼, 饱含了“讲错一个字就打你们的狗头”“发音不正确也要挨顿揍”“绝哥不上我们也要上, 绝哥不打我们也要打”等复杂又恶意的含义。

他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完全不敢讲什么故事。最终,所有的病人都把目光投注在那个病恹恹的男人身上:“白异……要不还是你说吧?”

身为一名没有什么武力的异装癖,已经开始捏着脖子上的十字架项坠暗中祈祷的白异:“……”

他努力酝酿,临时把原本藏在故事里的陷阱给去掉一部分, 但还有很多是必须要说的,只能盼望这些人听不出什么问题,也就不会把他拉起来打个五六七八顿……

白异的脸越来越苦,但当他做好准备开始讲故事的时候,玩家们就惊讶地发现他的神色变了,变得异常平静,就跟有人给他设定好了,到这个时候就该变成这样一张脸一样。

——不,这样说的话还是轻了,实际上更加合适的形容是,他们面前这个要讲故事的人,现在好像只是皮囊和之前一样,芯子里已经换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家快乐又安详的精神病疗养院里,有那么一群快乐又安详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们。他们就和我们一样,一共有九种病症,但除了各自的病情以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烦恼。他们被家人送到这里之后,外界的一切痛苦都与他们无关。”

“当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患有偏执症的病人被喊去进行电疗,结果医生不小心调试错了机器,他被电成了焦炭。”

“白异”低着头,用老和尚念经般絮絮叨叨的口吻念完这两段,然后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魏兰:“……女士,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被医生用电疗的方式治疗吗?”

魏兰:“……”

魏兰突然被问,就跟上课睡觉结果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懵逼,她下意识地就想说不愿意!但是再仔细一想,这可不是什么回答错了最多是被训斥一顿的课堂问答,而是很可能会影响接下来游戏走向的——

她陷入了沉思之中,“白异”也不催她,魏兰最后经过权衡得出结论,她抬起头,坚定的说:“我不愿意。”

“不过,之前我们问过白珍妮护士长,这里现在是并没有电疗和水疗的,”她反问“白异”:“难道我们还要去接受这样的野蛮治疗吗?”

“白异”并没有对此作出回答,他只是顿了一会,像是在记录和分析魏兰的回答是真是假一样,接着又继续讲下去了:“到了第二天,抑郁症的患者和精神分裂的患者被分别安排去水疗和手术治疗,但是帮忙的护士做错了事,她毛毛躁躁地把水池放得过满,导致抑郁症患者溺死。而手术过程中,医生认为精神分裂的患者的肝脏色泽鲜嫩,取走之后,他拿出一模一样的猪的肝脏去填补空缺,但精神分裂的患者无法使用猪的肝脏,她也抽搐着死去了。”

他用平缓甚至有些轻松的口吻给故事中的人定了生死,也不管自己的语调和故事残酷的内容到底有多不搭,就继续点了在场的两个人:“患有抑郁症的孟珂,和患有精神分裂的黄晓杰,你们愿意去接受这种治疗吗?”

孟珂和黄晓杰对视一眼,两人最终都选择了同魏兰一样的:“我不愿意。”

孟珂还好,黄晓杰本来是想选愿意的,他寻思着鸡蛋不能都放一个篮子里,万一不愿意的其实是坏,愿意的是好呢?但是听完自己扮演的角色的死法之后,他的胆子就怂回去了。

——如果是溺死或者是电死都好说,这尼玛是肝被人取走了啊!不光取走了还又给他填上了猪肝!这是人干的事吗?

三种死法出来,其他玩家虽然还没被说道,但也都是如临大敌,不像一开始听凌绝要打人的时候那么快乐。

但“白异”所讲的故事却越来越惊人了。

“具有暴力倾向的患者,因为不服院长的管教,被下令关禁闭室,他心脏病猝发,死在了那里。”

林小鹿:“我我我我果断不能同意啊,我很乖巧的!”

“这之后,异食癖的患者和自闭症的患者在门卫的帮助下,杀死了基佬。”

基佬……这是说到凌绝了。

众人都想看他们绝哥将会给出一个怎样的回答,凌绝也从来不会让人在这方面对他失望,他眯起眼睛,好像在看白异身后的什么东西,最终却给出了一个简直不符合他性格的答案:“我同意啊,有工作人员帮助的话,那的确很难搞不是吗?”

“白异”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这件事被恐惧症的患者知道了,自闭症的患者便指挥异食癖的患者又杀死了恐惧症的患者,患有恐惧症的苏西,你认同这个死法吗?”

苏西平静的说:“我认同。”

“但是在这时候,这件事被门卫知道了,他说自己已经和恐惧症患者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为了给恐惧症患者报仇,他杀死了自闭症的患者和异食癖的患者。”

自闭症的齐云和异食癖的萧百里对视一眼,觉得这也不是不能接受,刚想说“我同意”,就听到“白异”继续说道:“……并把他们用电锯削碎了扔到湖里。”

齐云和萧百里立刻改口:“……我不同意!!!”

碎尸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这谁遭得住啊!

现在人死的还剩一个,就是异装癖,但张成也并没有逃过命运的裁决。“白异”最终说道:“有一名异装癖对医药有一些研究,有一天,他制作了爱情药剂,想要对女病人下手。被他的妻子护士长得知,一斧头砍掉了他的脑壳。”

张成义正辞严:“这不对,我才不会对女病人下手,我不出轨的。”

仔细算下来,凌绝和苏西的选择和大家不同,但是谁都说不准到底哪个选择是正确的,但不管怎样,“白异”都很满意了,他嘿嘿嘿嘻嘻嘻地怪笑着,卷着舌头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很好,神晚上回去指引你们的。”

“啊,”齐云小声说:“失算了,应该是一个人选择a选项,其他人都选择b选项的,这样就可以从他说你还是你们来判断究竟什么是正确的选项了。”

凌绝却说:“不一定,也许是每个人都会被所谓的神找一遍。”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盯在白异身后,但是直到这名讲述者变回了那个病恹恹的普通异装癖,他身后那个看不清楚的“东西”都没有露出形状来。

凌绝拍拍手,用根本不担心病患们会听到的声音对其他玩家说:“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和小树林里埋葬的已经成为了鬼怪的尸骨是有关系的了。”

“故事中死亡的九个人,可以当成是我们的对应,但既然现在这里已经不用电疗和水疗等治疗方式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些事情都是以前发生的。”

死掉的这九个人,就是那九个鬼。

但是病人们却都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了,他们虽然惧怕凌绝,但是此时此刻,这里有更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白异颤颤巍巍地问:“……所以你对这个故事满意吗?你要不要……讲个故事?”

这是凌绝一开始威胁他们的时候说的话,但现在他却像是早都忘了似的:“满意啊,我很满意,但还有个问题,白异,你是第一批来治疗的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