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不过数息,他便回过了神,继而面向南方,又一次陷入了沉吟。</P>
寒风刺骨,夜里的寒风,更加刺骨。</P>
而他,依旧负立于原地,身上,依旧是那袭黑衫。</P>
一刻,三刻,五刻,不知过去了多久。直至肩头被落雪所覆,墨书缓缓转身,走向城下。</P>
城墙两侧,数名值守兵卒面面相觑,谁也不知前者究竟意欲何为。</P>
只是很确切的能感觉到,同初来时相比,那个黑衫背影,明显多出了一抹决绝之意。</P>
次日清晨,城南营区,操练场</P>
整整八百奴隶兵尽皆站立于此,哪怕正值严冬,哪怕只有一件破烂军袍裹身。可在那道不容置疑的军令下,他们,没有选择。</P>
“娘的,老子们刚刚从冬临城过来还没吃口热乎的就在这儿傻站着!”人群中,一壮汉骂骂咧咧,神色间极为不爽。</P>
“真他娘晦气,让爷过来守这破城!”周围,一四十上下的刀疤男人狠狠碎了口唾沫。</P>
“听说前两天一仗,三营的几千人都死绝了,就是赶来支援的北冥军队也死了不少人!”</P>
“别说那几千人了,我可是听闻就连这沙城守将哲不台都受了重伤,还不知能不能救回来...”</P>
“噤声,噤声,来人了!”察觉到不远处走来的那支装备精良的队伍,一精瘦男子连忙低声提醒。</P>
能配备如此精良的军队,除了北冥人外,再无其他。</P>
场外,墨书策马缓缓上前,直至距离前方人群不足三五米时才堪堪勒住了缰绳。</P>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扫视着前方八百奴隶兵。</P>
衣衫褴褛,手脚冻疮,这是眼下八百奴隶兵最真实的写照。</P>
如此严寒之下,个别兵卒甚至连一双布靴都没有,那满是冻疮的脚上只有一双双草履裹足。</P>
不知过了多久,墨书努了努嘴,轻声开口</P>
“我,名墨书,你们的千夫长。不过,我不喜千夫长这三个字,以后,称千户”</P>
言罢,墨书抬手,指向身后随行而来的队伍“他们的军备,你们,同样有。自今日起,你们不再是奴隶,而是,我的兵卒”</P>
一息,五息,十息,足足数十息,全场鸦雀无声。</P>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前方马背上的黑衫少年,不是北冥面孔,绝不是北冥面孔。甚至周围那些装备精良的兵卒也没有一人是北冥面孔。</P>
“大,大人,敢问您是?”良久后,人群中一三十上下的青年兵卒硬着头皮上前,抱拳发问。</P>
千户二字究竟有何份量,他对此极为清楚。</P>
那是,大月的武官称谓。放眼诸国之列,不乏有想效仿大月者。</P>
十余年前更是有一西陆小国明目张胆,军中武官皆为户称。可不过半年,那个小国便彻彻底底消失在了这片乱世之中。</P>
说是儿戏也好,离谱也罢,但那个国家,的的确确消失在了世人眼中。</P>
大月之霸,再一次刻进了天下人的骨子里。</P>
自此,再无一国,一部,一族敢用此称谓来区分军中武官。那是,独属于大月的东西,触,则必死。</P>
“放肆!擅自离队!不称军职!拖下去,杖三十!”场中,残耳直视前者,一双火爆眸子极为骇人。</P>
仅仅一夜间,他没了往日的苟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