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教书先生,是从那遥远的西大陆来的。那时的他啊,长得可英俊了,不仅儒雅谦逊,说话的声音也极好听”
“现在想想,当年可不止奶奶一个,应该有好多个姑娘都对他很有好感。
可是他呢,就像一个木头人,每天除了教书,就剩下吃饭睡觉”
盘发老妪带着笑容,好似想起了某一件事,脸上的笑容不由浓郁了几分。
“那时候啊,奶奶便每天从家里偷偷带上两块面饼,然后再偷偷顺着门缝塞进他的屋里。
天天如此,年年如此,整整三年,我以为他从来便不知道是谁塞的那两块面饼,直到有一天下了学,他在路上同我说,要是再这般喂,他就快吃成狗熊了”
“也正是那一天,他主动拉起了我的手。就是这么一拉,便又拉了三年。
我念他,他,也念我。
那年,他二十三,我二十一。在父母亲的操办下,我和他成了婚。
本该后半辈子都活着,哪知刚成婚不过三个月,他只留下一封书信便彻底消失。信上他说,他要回西大陆,去投军。
可能三年后便回来,也可能,再也回不来,如果三年后他不曾回来,那便不用等他了。
就这样,我等了他三年,可是到了约定的日子,他最终还是没有回来。
自相识那天算起,一共是九年零三个月。三年默默,三年脉脉,三年苦盼,最终,就只换回了那三个月的相厮。
或是不甘,又或是还念着,我仍然等着他。
期间,我打听到他的确是投了军,并且,他还是一位王子。
其实那时我便知道没了结果,一位高高在上的西陆王子,又怎会痴情于一个蛮荒之地的牧民之女。可我还是想等,就那般没有结果的等下去”
说到这里,盘发老妪笑着指向自己的头发“瞧瞧,这等着等着,头发便等白了”
“云奶奶”艾可拉住那双苦皱的手,眼眶已然湿润。
哪怕语气很是轻松,哪怕还在笑着,可那三年又三年,却哪里是笑一笑便能过去。
“说这么多啊,奶奶就是想告诉你,咱们不怕”盘发老妪心疼摸了摸那张湿润的脸,慈祥道
“那个人啊,可能早就死了,也可能早就娶了妻,生了子。
但心里头的那个人,却从来没变过,亦如当年模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艾可努力挤出些许笑容“囡囡,也不怕”
“好孩子”盘发老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猛犸啊,其实并不大。
听说东陆有个名为大月的国家,百姓安居乐业,王朝盛世祥和。
奶奶不曾去过,要是有机会,你可以出去走走。像什么苍梧山啊,九洛川啊都在大月,景色漂亮的紧”
“大月...”艾可明显怔了一下。虽从未去过,虽只是耳闻,可大月这两个字却早已深深埋进了心里。
盘发老妪仿佛看出了什么,但她却并未多说,只是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好了,天色不早了,该回村了”
……
月余而过,自虎阳关大破,山国战场的格局彻底被打破。
乌末将领山沐一声号令,振武军倾巢而动, 同时,主攻山国的剑南军一同压上,两军兵锋齐指山国都城。
不过月余,山国告破,而这也是整片域东战场,乃至整条战线上首个告破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