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派去的死士,绝非二哥手底下的能手,并且射向启弟的箭矢,也都有意无意偏了好几寸。
二哥这么做,是给朝臣看,给天下人看。父皇对此又怎能不知,因此,您并未追究二哥。
这天下,是我拓拔,墨氏两家的。将来这大位传谁,想来父皇和姑父自有一个结果。
我们弟兄们争,不是争大位,是争个太平,争个盛世,争个朝堂人人肯出力,争个边疆人人肯卖命!”
“儿,姓拓拔。咱们,是一家人!”
话音铿锵有力,发自肺腑,随着话音落下,整个暖居阁都再无半点动静。
哪怕就是候在门边儿的袁和贤也默默低下了头,将眼底间那抹惊愕深藏下去。
有些话太轻,有些话又太重。
轻话有时显得重,重话有时显得轻。
而想要将话说的恰到好处,却是门学问。
场合不同,人亦不同,往往同样的一句话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天差地别。而拓拔柏今日这番话,于国,于家,仿佛挑不出半分毛病。
真中作真,是为大假。假中作假,是为大真。真真假假,不过一念间。
人心始终隔着肚皮,这天下间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或许只有自身才能明白。但不可否认的是,真话,往往才是杀人最利的刀。
暖冬阁内依旧沉默如水,拓拔钧,拓拔启依旧深深俯首,可眼底间却都浮上了抹不易察觉的复杂。
原地,拓拔武深深看了眼拓拔柏,无言,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孤身一人向外走去。
谁也猜不透这位大月皇帝是何心思,看不清,摸不着,好似一团永远也走不出的迷雾。
……
两日后,中安道境内,某处深山间
喊杀声,哀嚎声,嘶吼声遍布四野,人与人的扭曲,铁与铁的碰撞从未断绝。
近千甲士冷厉肃穆,攻伐不断,徐徐围剿眼前那一名名身披白狼袍的身影。
盾兵在前,长斧兵,长锤兵居中,步槊手,长枪手逐步各围,前兵倒下,后兵立马补上,源源不断,杀之不绝。
短短不过半个时辰,军阵已然围杀成圆,而场间还能站着的白狼袍身影,不过百余众。
场中,闻人汐披头散发,血染白衣。
她看着手中那柄满是崩口,甚至多处卷刃的雪白素刀,并未再喊杀,只是定定看着,宛若失神的看着。
“狗朝廷!狗朝廷!!”一浑身伤口的青年愤怒嘶吼,嘴中满是鲜血。
他愤恨盯着前方甲士,双手紧握六尺血刀“我闻人一门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何错之有!而今事办完了,便欲赶尽杀绝!言而无信的小人!小人!!”
“一群痴心辈,不好好在山里苟活,非要出来寻死”
伴随着一道沧厚声落下,一位身披豹甲,面容冷厉的青年将领走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