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明明花开雨落,但所有人都在“等待春天”。晴子每天不断刷新的数据,每天不停地登机购买和送货配货,每天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累到汗流浃背。
“如果死亡一定会来,那么我不害怕,我迎接他,就像迎接一位客人。我一定要从容一些,大方一点。”
晴子经常收到来自外地的朋友们的关心,以前实习遇到的老师叫她小姑娘,告诉她要坚强;最好的朋友每天三次提醒她量体温……
那时的晴子,是社区年纪最小的志愿者,是最年轻的骨干力量。
所有的跑腿她都第一个冲上去,男孩子负责搬运干苦力,她负责清点分发做规划,还要一天一次给全小区量体温,接收和回复各种消息,登记修改写备注……
所有琐碎但又十分重要的事情,所有简单但又十分麻烦的事情。晴子都做了,也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和“很多人”在一起。
后来她常常想起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勇敢,也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儿,都没什么用。但她知道,也许重来一次,她可能会逃避或者害怕。
后来晴子回忆起那段日子,觉得自己成为志愿者,可能真的只是自己一时冲动的勇敢和不惧。
但那一段日子,让她更加懂得了珍惜生命,要好好活着。
“我可以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我没有办法想象家人的悲伤。奶奶会失去了唯一的孙女,爸爸没有了将来的依靠。我知道即使我真的不在了,他们可能也会活下去,但别人会不会背地里嘲笑他们的孤独,他们能不能再拥有温暖和陪伴,我所没有回馈的那一部分,是不是他们人生永远的缺失。我可以不爱自己,但我不能不爱他们。”
在最后的安全隔离期,不能出门,也没人说话。晴子常常看着天上的云,云卷云舒就是半日光景。
她想起老家那个没有孩子的老人,想起很多孤独的生命,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她无数次假设自己活不下去了……
“虽然我们应该为自己而活,不要让自己成为他人的傀儡。但为父母而活,也是我们的责任。他们把过往所拥有的一切都寄托在我们身上,总不能让他们真的血本无归吧。”
不过四五月,便陆陆续续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各种证明材料准备齐全,小县城外出务工的一拨一拨地离开,中小学也陆陆续续有了开学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