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修远的第二次休沐了,更何况带他去看戏也不太合适。</P>
桑榆在府里待了两天,腰酸背痛的劲头缓过去了,便下好拜帖,约了安郡王妃,赛雪和她母亲文正侯夫人去畅春园听戏。</P>
忆起原世界中雁秋的父亲也在朝中为杜恒说话,桑榆又顺势给雁秋的母亲也下了帖子,以便将来和离的时候母亲能帮着女儿吹一吹枕头风。</P>
这一日天气晴好,桑榆挑了一身蓝色的新衣裙,又让珠画着意梳了个漂亮的发髻,方才带着一身的贵妇范儿出门。</P>
几人约好了直接在畅春园见,不过因着王府离畅春园近,桑榆又急于看看她戏剧的成效,她和琳琅就成了最早到的。</P>
“许久不曾听戏,倒是怪想的。”琳琅笑吟吟的拉着桑榆往里走。</P>
畅春园的掌事姑姑带着丫头亲自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给桑榆和琳琅带路。</P>
进雅间之前,桑榆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她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斜上方的栏杆边趴着一个人,那人见她张望,还咧嘴冲她一笑并挥了挥手,赫然就是那天在存香阁和郊外见到的那位俊俏公子。</P>
“喵真是不懂,哈罗德博士的情人是这种骚包型的吗?”小铃铛嫌弃的说道。</P>
上次见面,那人身穿白袍,虽然疯疯癫癫的,倒也不失风流。而今日他则穿着一身描金绣凤锦袍,指间还捏着一柄桃花扇,可不就是骚包的很。</P>
小铃铛前些日子已探查到他的身份,乃是当朝翰林许乘月,很受皇帝的重用,如此倒更是坐实了他高级程序的身份,只有高级程序才有这样举足轻重的待遇。</P>
大男人穿凤凰,不伦不类的。桑榆收回目光,在心里评价道。</P>
在雅座里等了一会儿,点心瓜果慢慢的上齐了,客人也都陆续登场了。</P>
最先来的侯夫人和赛雪,桑榆这还是第一次见她。</P>
能养出赛雪这般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做母亲的性子自然也不差,侯夫人一见桑榆就笑道,“定王妃,我家赛雪常常提起你,今日总算得见一面,娘娘果然端方持重,不同凡响。”</P>
说着,侯夫人从丫环的手中取了一个锦盒递给桑榆,“多谢你家琳琅能带着我们赛雪熟悉京城,这孩子傻里傻气的,多亏琳琅帮忙提点着。”</P>
大方收了礼,桑榆客套道:“哪能呢,是我要多谢赛雪带着琳琅一起玩儿,不然整天和他哥哥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P>
桑榆话音刚落,赛雪便揪着侯夫人的袖子撒娇:“娘,哪有说自己女儿傻的,女儿不依。”</P>
琳琅也帮腔道:“赛雪最好了,又体贴又温柔,我只盼着能和赛雪做一辈子的姐妹。”</P>
侯夫人闻言笑了,她看了桑榆一眼,意味深长:“这自然是不难。”</P>
桑榆会意,拉起赛雪的手,也笑道:“若真是和我们琳琅做一辈子的姐妹,那就是我们家的福气了。”</P>
两人打着哑谜,赛雪和琳琅倒也不是全听不懂,琳琅悄悄的用胳膊肘撞了撞赛雪,赛雪微微颔首,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P>
这时,雁秋的生母从外走了进来。桑榆继承了雁秋的记忆,自然是认得出她的,于是便上前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娘。”</P>
雁秋的生母是个安郡王妃那样典型的纸片人,知书守礼,她先是向侯夫人请安问候,然后才拉住了女儿的手,对桑榆和琳琅嘘寒问暖。</P>
几人说话的功夫,安郡王妃也来了,瞧见屋里的人来齐了,便笑着告罪:“我来迟了,叫你们久等了。”</P>
“无妨,安郡王妃请坐吧。”侯夫人笑道,“你我也许久未见了,还是前年三月,安郡王赴京上任路过瀛洲,我们有一面之缘。”</P>
“是啊,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到,是我和夫人的缘分了。”安郡王妃坐下,又看向雁秋母亲笑问道:“这一位便是定王妃的生母?”</P>
雁秋母亲恭敬的答道:“回娘娘的话,正是。”</P>
侯夫人和赛雪一样,是个直性子,掩嘴笑道:“老夫人,不必拘束,今儿两个小辈在,又是雁秋做东,本就是出来玩的,随意点就好了。”</P>
安郡王妃也笑道:“正是呢,不必讲究那些个虚礼。”</P>
雁秋的父亲不过是吏部的一个员外郎,侯夫人和郡王妃的这声“老夫人”实在是抬举她了,因而雁秋母亲丝毫不敢放松,依然恭恭敬敬:“多谢两位娘娘,礼不可废。”</P>
桑榆无意再客套,笑道:“侯夫人,安郡王妃,娘,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点心瓜果没有?”</P>
几人均说没有,倒是琳琅和赛雪,一个说想吃哈密瓜,一个说想吃桃子。桑榆请人备了,又叫戏班子准备开始。</P>
这一出花了桑榆五天时间精心编排的大戏由郡主新月家破人亡,携幼弟出走投奔远方亲戚开始。甩着水袖的青衣拉着一个小生走上台来,面有哀戚之色,用如诉如泣的唱腔与那小生一唱一和的哭诉起了凄惨身世。</P>
新月路遇流寇,被路过的将军所救,将军怜惜她孤苦,带她回府,权当个干女儿一般养。</P>
这出戏被桑榆着意加了些嬉笑怒骂的讽刺之语,趣味横生,一行人倒真看的津津有味。</P>
桑榆作为一个旁观者,小心的觑了几眼众人的神色,心里大概有了数。见剩下的几人都一心一意的入了戏,桑榆微微的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在了椅子上,手上拈了一枚梅花糕惬意的吃了起来。</P>
小铃铛瞧桑榆一副放松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桑桑没看出来吗?”</P>
“什么?”桑榆不明所以,“她们的反应不都挺正常的?老一辈的不喜欢新月,小的没什么反应。”</P>
“不是,你仔细看台上那个扮演雁姬角色的旦角。”小铃铛提醒道。</P>
桑榆依言去看那撞破丈夫与新月奸情正伤心欲绝的旦角,只觉得她泪水涟涟,唱腔婉转,倒有几分看家本领。只是看得久了,不免觉得有些不对味,这旦角竟越看越眼熟。</P>
不久,这幕戏下了,也到了午饭的时候,桑榆问过几人的意见,因着戏没完,都有些依依不舍之意。副词桑榆早有准备,只击掌散下,候在外面的得味楼的伙计们便进来摆下了酒菜。</P>
“雁秋,你也太细致周到了。”侯夫人喜道。</P>
“请王妃们看戏,自然要尽兴才好。”桑榆笑笑,又命珠画道,“取十两银子拿给台上的伶人,午膳后还要辛苦他们。”</P>
珠画取了银子上台,把银子递给那将军,笑道:“这是我家娘娘请诸位喝酒的,诸位辛苦了。”台上的伶人都千恩万谢,只有那位将军夫人,向桑榆抛了个媚眼,然后才端方的走下台,不复方才的女儿姿态。</P>
“原来扮做夫人的是个男人,扮的可真是好。”侯夫人一语道破。</P>
桑榆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此人是谁,不正是那个古怪公子许乘月么?</P>
定了定神,桑榆没露出半分古怪之色,招呼大家用起饭食。</P>
因着是女人们的小聚,便没有那么多规矩,几人说说笑笑的,自然而然的就谈到刚才的戏曲上去了。此刻还没到新月为爱追上战场的戏,两个小辈也对新月颇有微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