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你怎么突然把我放开了啊。王爷，王爷，星迟是不是可以除下绸带了？”</P>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软，还带着些雀跃和欢欣，把握的恰到好处。</P>
杜恒很吃这一套，柔声答道：“当然可以。”</P>
陆星迟摘去蒙眼的绸带，原本昏暗的戏台子一瞬间灯火通明，戏班子的人如同说好了似的，齐齐行礼，为陆星迟送上祝福：“定王殿下恭贺陆小姐芳诞，祝陆小姐平安顺遂，万事无忧。”</P>
“王爷，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真的吗？”陆星迟转身，惊喜的看向杜恒。</P>
她的发丝在空中甩出了一个俏皮的弧度，甩到了杜恒心上，也甩到了桑榆脸上。</P>
晦气。桑榆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P>
等两个沉浸在爱河把别人都当傻子的人眉来眼去够了，终于想起听戏这一茬了。霸王别姬终于上演，桑榆和琳琅都不耐烦当这个看客，却也无可奈何，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P>
虞姬自刎，陆星迟哭的伤心，恨不能哭倒到定王怀里。</P>
桑榆看破不说破，琳琅跟在她身旁，欲言又止，眼圈儿眼见着又要红了。桑榆只得拍拍女儿的手，借口让女儿帮忙去找小铃铛来，让锦葵和芙蕖陪着她出去透透气。</P>
戏剧到了尾声，陆恪拍着巴掌看的津津有味，桑榆塞了一盘点心给陆恪，自己也放松的靠在软榻上，她有些醉了，没精力再关注杜恒和陆星迟了。</P>
突然间，一层阴影蒙了上来。桑榆微微仰头，逆着光，她根本看不清是谁站在她身后，不过她知道，一定是许乘月。</P>
她想说“你来做什么”，最后却变成了，“许老板来了啊？刚才是躲在哪里看好戏呢？”</P>
“夫人不喜欢这出戏吗？”许乘月坐到了桑榆旁边，一双桃花眼紧紧注视着桑榆的面庞，“改日夫人来畅春园，乘月新排一出好戏给夫人可好？”</P>
还没等桑榆回答，戏就唱完了，杜恒还在哄着陆星迟：“星迟，怎么哭的这样伤心，可还要看点别的？”</P>
陆星迟哭的梨花带雨：“王爷，我实在是为项王和虞姬惋惜，每每想到他们有情人不能长相厮守，我就心疼不已。”</P>
杜恒心疼的看向美人儿：“是我的不是，早知会惹你伤心至此，我就不让他们在你生辰上演这出戏了。”</P>
“不怪王爷，也不怪戏班子，他们演的很好，还该赏他们的。”陆星迟对着杜恒勉强一笑，楚楚可怜，“王爷不用管我，我缓一下就好。”</P>
杜恒急了，“你的生辰，我还让你伤心成这样子，我怎么能不管你呢。我陪你在府里走一走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府里的那株昙花吗？我们去看看她开没开，好不好？”</P>
“好。”陆星迟含羞带怯的应了，随即又看向桑榆，“王妃，琳琅，小恪，你们也一起去吧，咦，王妃你身边是……？”</P>
勿cue，真是的。桑榆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P>
杜恒也这时候才发现许乘月，客套道：“许兄弟，你还真的亲自来了。”</P>
许乘月随口答道，“瞧见王爷看的入迷，又忙着哄佳人，便没打扰王爷。如今戏也唱完了，我就不多叨扰了。”</P>
杜恒被这出霸王别姬的戏勾起了心底的情意，此刻也无意留客，遂含笑道：“许兄说笑了，这位便是征南将军的女儿陆星迟，如今客居王府，我和夫人便多照顾她几分。”</P>
桑榆都懒得正眼看杜恒，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他倒知道扯上遮羞布了，却不知笑话早给人看尽了。</P>
“原来这位就是陆小姐。”许乘月敷衍的抱拳，“对不住，刚才是乘月一时想岔了。”</P>
“今日天色不早了，改日我再请许兄弟喝酒。”说完，杜恒又吩咐桑榆，“雁秋，你替我送一送乘月，星迟心里难受，我先带她去府里走走，散散心。”</P>
戏班子开始收拾行当，杜恒和陆星迟带着吵着要看昙花的陆恪也走远了，许乘月看着两人的背影摇头：“夫人，你选夫君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P>
“这不是已经有一出好戏了吗？”桑榆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P>
许乘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先前提及的排新戏的事。他摇摇头，神秘一笑，“这出戏腻味的很。我的戏很不一样，夫人来了便知。”</P>
桑榆偏头看向许乘月，“不去。”</P>
许乘月拿她没辙，只得哄道，“如果夫人来畅春园，那么乘月保证，夫人要做的事，事半功倍。”</P>
桑榆不置可否，许乘月继续说道，“夫人不想知道，征南将军为何被发配到边远之地驻守？皇上和太后又为何没大封陆星迟吗？”</P>
这些事，桑榆不是没猜测过，但一则她是女儿身，局限于时代，很多事情她无法做到；二则，她总是担心会连累便宜儿子。没想到，许乘月竟替她想到了这一层。</P>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桑榆方才有些贪杯，现下里醉眼朦胧，面如桃花，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成熟女人的气息扑面而来。</P>
许乘月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留下一句“夫人到……畅春园来……再说，乘月告辞”，落荒而逃。</P>
瞧见许乘月凌乱的步伐，桑榆的眼睛却恢复了清明，刚才随意一试，怎么反倒真试出了这许翰林的心意，他居然真的好像是喜欢自己？</P>
想想这个年龄差，桑榆顿时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