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恋恋不舍的笼罩着偃安城,家家户户门前点着的灯火逐渐转暗,红烛经过一夜的燃烧最终还是走上了熄灭的终点。
白昱墨前一晚亲至苏府探望方醒的消息还未来得及传播开来,民众的眼球便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
“呦,这是谁又惹颜大公子了”
京城的人是要比其他地方的矫情些,过了卯时才堪堪苏醒,白昱墨向来起得早,经常成夜成夜的睡不着,管家捧着茶壶为白昱墨添上了一盏秋日里的新茶,不同于受人追捧的春茶,秋茶相较春夏之间,滋味过于平淡,香气也是比较平和。
“给颜大公子见礼,大公子早。”
“管家早,快给我也来一杯。”
书房内涌进飒飒的凉意,颜澈随手扯着一把椅子坐到白昱墨的跟前,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管家见状又倒了一杯,便关上门退出去了,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你倒是问我啊!”
“好你说谁疯了”
颜澈有些无奈的按了按额心,豪饮一般将杯中的热茶干了,适才满腔的激奋被眼前的白昱墨消磨干净,要颜澈想,以后若是白昱墨没钱吃饭了,就坐到街上去,靠给人静心,准也能成个什么地方的首富,寺庙都得歇业。
“你先说你的,昨晚可见到方醒了?她如何了?”
“倒是不该去。”
白昱墨垂眸敛下眸中的万千情绪,他向来不受外界言语的纷扰,这次虽心下担忧方醒,却是被颜澈不住的危言耸听劝去的,结果便是知晓方醒乃是装的,若早早知晓,当真不该前去,他没什么,只是若再出一个二皇子,白昱墨倒觉没什么活头。
“去就去了,什么该不该,方醒怎么样?”
“躺在床上,被侯爷推着进去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颜澈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眼中毫不遮掩的闪过无数条算计,他想在颜韵那打听,但是恐因着他误了方醒同颜韵的关系,而且他总觉得方醒不会这么轻易的倒下,所以还是希望白昱墨能和方醒,苏府绑在一条船上。
“那侯爷呢?你可有同他讲会话?”
“你啊”
白昱墨摇了摇头,虽然晓得颜澈这般手段都是为了相帮自己,还是忍不住不喜欢,苏家一门忠勇高洁,虽出了个与之不同的方醒,动不动弄些诡计,为人也是狡滑,可却帮过他不少次,白昱墨虽早就不知真心为何物,却不至于恩将仇报。
“罢了罢了,你自个都不上心,我作什么这般”
“可要用膳?”
颜澈眯着眼睛盯着白昱墨看了一会,真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人问他什么?可要用膳?这个时候颜澈若吃的下东西就出鬼了,况且白昱墨也不问问那伙计的事情,看来真是对方醒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愁人!
白昱墨无视颜澈喷火的目光,低下头将腿上的毯子拉了拉,烛火摇晃着他的面庞,浓密的睫毛遮挡住底下复杂的眸光,轮椅上的身形显得分外寂寥,他不是玩笑,以后,当不会再与方醒有何交集。
“好好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寅时一刻,有一伙二十人的黑衣人潜进了内宫,救走了宁氏,逃亡的过程中挟持了莞贵嫔”
“救?”
旁人听到这消息怕是早就惊掉下巴了,白昱墨却能迅速从中寻到最关键的一个字,莞贵嫔偏是挟持,而于宁氏来说却是救那些人有计划有目标,对宫中的地形了如指掌,本想悄无声息的带着宁氏离开,却过于低估了皇城的守卫
“被抓住的黑衣人立刻服毒自杀了,你说祁王是不是疯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白昱墨淡然的吐出一句话,便再不作他想,拿起一旁的旧书翻看起来,不论白昱祁为何贸然做这等令自己陷入困境的事情,或是之后有什么惊天的计划,于他白昱墨,没有干系。
“唉,当初就不该轻易与祁王划清界限,否则此时还能上门瞧瞧”
“呵”
颜澈执拗的跺了跺脚,心中自是懊恼不已,白昱墨眸中的温度低了几分,说的便是,颜澈这会后悔过早的与白昱祁撇清了关系,他明明没有那么深沉的城府,非要同皇城中的人一般学着玩什么阴谋,这结果自然是愚昧落后。
“罢了,京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还是回去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