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心里骂了一句:穷讲究!
但还是恭恭敬敬道:“那奴可就说不出来了。公主,奴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公主要是想查出此人,还是带着奴婢最好。”
屋里陷入一片沉默,容玥不说话,谁也不敢先开口。
良久,李眠走到她身旁拍了她一下,点头。
容玥沉了一口气,道:“哥哥去时……可有痛苦?”
苏元道:“公主,您也是上阵杀过敌的,死人什么样不知道吗。绞刑,乃是既难堪憋屈又难受遭罪的死法了。奴说太子殿下是含笑离去的您信吗?”
苏元虽这么说,但还是一阵悻然。太子殿下去的时候,不是含笑,却很安详。
那个人说会帮他照顾妹妹。
但她不敢说。
容玥闭上眼睛,只能咬牙咽呜,手心几欲攥出血来。
她知道绞死很痛苦,但死的人……是哥哥。
终归是希望他能好一些的。
“你说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容玥问。
苏元应道:“不敢忘记。”
“你要随我回宫?”
苏元答:“公主需要,奴就回宫。”
容玥看着她,问:“不怕?”
“皇宫,可是个吃人的地方,不吐骨头。”
苏元直对容玥的目光:“不怕。”
说完,又稍带疑惑地问:“公主不问为什么我愿意回去?皇宫,吃人的地儿。”
容玥冷笑,俯视她:“你满嘴胡扯,鬼话连篇,问你何用?”
“放心,本宫自己会查。若有说的不对的,错一个字,一根骨头。”
容玥不紧不慢地补充,脸上寒意涔涔。
苏元的一张讨巧笑脸终于裂开,她立即低下头去,两肩开始颤抖,双手靠在地上紧握成拳,额头开始冒汗:“公主恕罪,奴就算说的不准,也不敢有半分欺瞒。”
她怎么忘了,这个公主,还是西北战神。传闻临安一战,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李眠轻轻咳了一声,略不自然。
容玥瞥他一眼,算是理会过,又问苏元:“说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苏元再不敢卖乖,老实道:“那人似乎是故意放我离开的,给我绞脖子的人是他带来的侍从,穿的不是宫中服饰。
那人……没往死里勒我。”
容玥捏着手上的帕子,帕子上绣的是一块碎玉。秦嬷嬷说,是母亲给哥哥绣的。
碎玉不吉利,母亲希望哥哥只要能活下去便可,什么千古一帝百世流芳她都不要。
但哥哥还是走了。
现在除了她,没人记得他。
“宫中获罪婢女赐死时,有重重关卡,层层把守,你是怎么逃过这些巡视,还到了西北,做起容渊的婢女的?还是说,你早与西北候府有勾结?”
哥哥去的时候,西北侯府还是权臣,在前朝呼风唤雨,在后宫,无人敢与之对上。
如果苏元是西北侯府派去哥哥身边的细作,那她能活下来就说的通了。
苏元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捉摸不透容玥的态度,不敢赌,伸出三指作发誓状,急急道:“公主,如果我真是西北候府派去太子殿下身边的细作,太子殿下身陨之时,我应该已经成为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