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非常安静，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天空泛着一点青蓝色的光。</P>

这里跟人间的光景差不多，就是那深更半夜里的老区，破败肮脏，漆黑一片。</P>

四条带鱼一样的人影排成一排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正是那鬼谷，鸣珠，老龙，阴雀。</P>

他们的肩膀上一左一右，一左一右的扛着他们的乐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巷子口。</P>

鸣珠突然站住，伸手拦住了后面的三个人。</P>

黑暗中，有目光在闪动，鬼谷则竖起了耳朵。</P>

大街上，黑雾匍匐的地面像氤氲的山谷，湿潮，阴冷。</P>

街道上，那薄薄地雾气在一层层的震荡。</P>

一个人佝偻着后背从大街的远处蹒跚着走来。</P>

“卖——灯笼！”</P>

那是一个苍老的老太婆，她的脸上布满老年斑，死的时候大概是患有白内障，而且死后眼睛也不会转动，只是那样漠然地盯着脚前的路。</P>

她手里提着唯一一个灯笼。</P>

“卖——灯笼啦……。”</P>

灯笼是纸糊的，南瓜样式。</P>

“谁买灯笼啊……。”</P>

那灯笼里的灯光非常微弱，只能照亮她的脸。</P>

阴阳界的天变了之后，路灯就再也不会亮了。</P>

这灯笼肯定会有人买。</P>

“镇魂灯？”</P>

老二鸣珠说道。</P>

“是摄魂社的人。”</P>

“她是巫女潘英姬的娘？”</P>

“嘘。”</P>

“卖——灯笼啦，谁买灯笼啊。”</P>

老太太蹒跚着从他们的巷子口走过。</P>

“猥琐发育，不惹她。”</P>

其他人点头，然后，化做四道灰影射天而去。</P>

三</P>

“老太婆，灯笼怎么卖？”</P>

一个声音从旁边的一栋房子里问出来。</P>

那声音非常粗俗，就像一个山沟里的屠夫。</P>

“嘿嘿。”老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P>

“魂三钱。”</P>

老太婆说道。</P>

“你看我值几个钱？”</P>

“嘿嘿，来来，我给你称一称。”</P>

黑隆咕咚的门洞里劈出一道光，黑光，直劈向那个老太婆。</P>

老太太不紧不慢，抬起了手里的灯笼。</P>

那灯笼里的烛火噗地一声，大放光芒，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大街，仿佛是燃放了一个闪光弹一般。</P>

在那一刻，一道黑色的人影被灯笼吸了进去，一把剔骨弯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P>

老太太用手遮了一下灯笼，仿佛是在安抚那奄奄一息的烛火。</P>

然后，她继续朝前走去。</P>

“卖——灯笼啦，谁买灯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