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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与德拉-斯特里特选择了一处较安静的鸡尾酒酒吧坐下来。

“唉,”德拉-斯特里特问,“该干什么啦?”

梅森说:“联合太平洋公司顶呱呱的流线型列车洛杉矶城市号早晨两点多一点路过此地,我们看一下是否能买到两张包厢票,本次列车早上9点抵达洛杉矶,我到洛杉矶东站下车后乘出租车过去。”

“蜜月圆满结束。”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哈哈一笑,“假如现在被我们的那位飞行员见到,他会大吃一惊的。”

片刻沉静之后,酒吧中播放的舞曲停止,突然插入了播音员的声音:“拉斯韦加斯广播电台,现在播放地方要闻:一、重要客人来访拉斯韦加斯。二、本地天气情况预报。三、正点报道其他有关信息。”

“本节目由银带公司赞助播出,该公司下属鸡尾酒酒吧及其他酒吧、娱乐场、咖啡厅等,能满足各类孤傲、资深顾客之需要,所供菜点可与各大城市最优秀的餐厅菜点相媲美。娱乐场管理水平高超,鸡尾酒酒吧仅供优质酒类……”

梅森做了个手势说:“我想,既然这些公司赞助了这一新闻节目,我们就得……”

德拉-斯特里特伸手抓住对面梅森的手腕:“头儿,快听。”

播音员说:“好莱坞电台的一位著名电影评论员今晚透露:佩里-梅森,洛杉矶著名大律师和他的秘书,德拉-斯特里特小姐,来到了拉斯韦加斯,目的是度过一段极其浪漫的时光,据有关人士透露,他们已有多年的浪漫史。梅森先生和他迷人的女秘书今天下午晚些时候在拉斯韦加斯一走下飞机便被认了出来。记者对飞行员进行了采访,证实了这一情况,这对情人来到这儿是为了享受内华达州宽松的婚姻法规。”

“现在报道拉斯韦加斯附近地区的天气情况。今夜到明天,晴天,无云。气温变化较大,今夜最低温度华氏42度,明天最高温度华氏78度。略有北风。”

然后是几则普通的消息报道,又是一则广告,最后又转入舞曲。

德拉-斯特里特举起杯来:“梅森先生,来,祝你万事如意。”

梅森举起杯来,向她微微一笑:“德拉,你不会说路易斯-帕森斯在造谣吧?”

他们碰了一下杯子,抿了一口。她说:“赫达-霍珀有可能会造谣。”

“好吧,整座城市已经众所周知,现在你已不能拒绝合作了。否则评论员将控告你诽谤罪,而且……哦,天哪!”

他放下杯子,示意服务生结帐。

“怎么啦?”德拉-斯特里特问。

“吉布斯!”

“吉布斯怎么啦?”

“我想,他怎么那么愿意提供指印呢?”

“你想到什么了?”

“并且,是在我们鼻子底下干的!”

“头儿,能否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服务生走过来,梅森晃晃帐单:“不用找零。我们有急事,快些,德拉。”

她跟着他慌忙出了酒吧,来到了街上。

“发生了什么事?”

“吉布斯。他到那套公寓里去的目的是取一样东西,并且顺利地取走了。”

“没有,头儿,他什么也没拿走,我像一只鹰一样一直盯着他呢。”

“再想一想,德拉。”

“没有,他什么也没有摸,只不过……”

“讲下去。”

“哦,那封他用来擦手的公函。”

梅森说:“他想取走桌上的东西,于是就主动向我提供指纹,一发现机会,就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我的天哪,头儿,仅仅一封公函?何必费那么多周折呢……”

“我们去检查一下情况再说。”梅森说。

“到哪儿去?”德拉-斯特里特问。

“去和吉布斯先生谈谈。”

“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知道你不是警官了。”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去会一下吉布斯先生。”

他们沿路走去,路过一处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娱乐场。

“一看到拉斯韦加斯的主街道就使我想到了大部分城镇圣诞节前的商业区。”德拉-斯特里特说。

梅森抿嘴笑了:“世界上的闹市都是这样。”

“总是这么拥挤吗?”

“我来时总是这样。”

“什么时候才能清静一些?”

“没有清静的时候,黎明时会好一点,不过,无论哪天哪日,无论黑夜白天,你都会发现这里生意兴隆。好了,到啦,德拉。”

他们走进阿拉帕霍饭店,走到服务台旁的电话亭里。梅森提起电话,说:“请接洛杉矶来的汤姆斯-吉布斯先生。”

“吉布斯先生15分钟前已退房。”

“有他的去向留言吗?”

“没有。”

“多谢。”梅森说着挂了电话。

他瞥了一眼德拉-斯特里特:“退房了。”

“怎么办?”德拉问。

梅森沉思了一阵子,然后走到结帐处。

“晚上好。”收银员说。

“晚上好。”梅森冷冷地但很礼貌地说,“我是汤姆斯-吉布斯先生的朋友,他15分钟前刚刚退房。吉布斯先生走得急,结帐时没有细看帐单。见到我后,告诉我他发现多付了一些长途电话费。”

收银员摇摇头,说:“人们总是认为自己长途电话没有用多长时间,实际则不然……”

“不是那样的,”梅森打断她的话,“的确,帐单上出现有他没打过的号码。”

“长途?”

“对,洛杉矶的号码。”

姑娘伸手从文档柜中抽出一份盖有“付讫”的复写帐单,抛到梅森面前的桌上,冷冷地说:“3个洛杉矶电话——号码一模一样。”

梅森看着帐单,说:“吉布斯先生记得相当清楚他只打了两次。”

“那么,”收银员气呼呼地说,“他通了3次话。我查一下明细单,好吧,弄清楚一点。”

“谢谢。”梅森说。

她一转身,走到另一个文件柜处,“唿”地拉开,开始查帐。

梅森记下了3次长途电话的费用,注意到吉布斯大约在饭店只住了3个小时。

收银员走过来,说:“这些帐单完全正确。分别打了3次电话,一次是在吉布斯先生刚登记进房时,下午5点10分;一次在6点以后;还有一次是在退房前的几分钟。我记得,吉布斯先生退房时我还问他,有没有刚打的电话,他亲口对我说,几分钟前刚打了一个洛杉矶电话,可能还没有结算。”

“是的,”梅森说,“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电话帐目都很正确,只是中间这一次。我想可能是错了。”

“不会错的。”收银员说。

梅森微微一笑:“好吧,不管怎么说,我告诉过你了,我向朋友允诺过要来查一下的。”

“晚安。”收银员极力控制着自己生气的情绪。

“晚安。”梅森冷冰冰地招呼了一声。

梅森与德拉-斯特里特走出了阿拉帕霍饭店大厅。

“记下那个号码了吗?”梅森问。

“记下了。你和她谈话时,我查了一下号码簿。”

“根据号码没法查的,”梅森说,“你怎么……”

“我查了一下拉维娜别墅的号码,”德拉-斯特里特说,“他拨打的电话号码是拉维娜别墅三号的电话号码。”

“干得好!”梅森说,“我们考虑考虑吧。他在6点打过电话,然后又在退房前打过电话,我们把两件事放在一起想想。”

德拉-斯特里特说:“最后一次电话无疑是汇报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伊内兹-凯勒的姑娘和一个可能是侦探的人……”

“不要太自信。”梅森说。

“为什么?”她问,“你认为最后一次电话会谈些什么?”

“最后一次,”梅森说,“可能是汇报说德拉-斯特里特,佩里-梅森迷人的女秘书,扮作伊内兹-凯勒出现在那套公寓里,佩里-梅森在那儿取证指纹。”

“但是,头儿,他不可能……为什么呢,他没有露出一点认出我们的迹像。他开门时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当然目瞪口呆,”梅森说,“他没想到那儿会有人。当发现我们时,就特别地吃惊。不过我觉得我很聪明,示意你装作伊内兹-凯勒,我装作侦探。有一阵子他在争取时间,试图想办法赢得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想办法脱身吗?”

“不,”梅森说,“他本应转身就跑,他知道,如果我们去抓他,他可以打电话报警,警察将会质问我们在那儿干什么。不,德拉,他只是想要取走某件东西而最终得到了,于是便打电话汇报给了马莎-拉维娜……”

“不过,只是一封普通公函。我不明白,一封杂志社来函。”

“我们回去看一下,”梅森说,“无论他装进口袋里的是什么,那就是他要回去拿走的东西。”

“他会不会打电话给警察,至少是一个匿名电话?”她问。

“有可能。”

“但是,你还是要回去看一看吗?”

“对,我们必须回去。快走。”

“头儿,这样做有危险。”

“进入之前仔细观察一下,”梅森说,“然后,我们再进去,并快些出来,但是我要弄清那封公函。还有向马莎-拉维娜打的3次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