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再说的确切一点,就是受到高小庄的逼迫。
他们的煤还是来自大雁的供给,就算经历过了那场寒冬,还是有人贪图煤炉的温暖舒适,而且,在大多数人看来,那一年大雁会拒绝送煤,是因为李初的错,是她惹怒的大雁的商人,而现在,既然已经换了大总管了,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商人嘛,总是逐利的,还能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
就算官府实行各种手段散布有关大雁“别有用心”的言论,起到的作用也不大,毕竟作为已经像大雁称臣的属国,是不能直白的说宗主国用心险恶的,因此民间的流传,也就被人当成小道消息了。
而除了这些之外,高小庄的玻璃饰品,高小庄的管子,还有新进几年出现的煤油灯都迅速推广,然后,从大雁也就流传到了初芽。
在过去,只从贸易上来说,初芽是占着优势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贸易逆差,不过这种逆差,对于大雁来说,影响不大,毕竟她是初芽的几十倍,那一点逆差可以消化干净,可是如果反过来,对于初芽,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木兰是不知道什么叫贸易逆差的,但是他敏感的发现这种情况不对,再加上当时大总管府也缺钱,他也就做起了海贸。
他做海贸倒也是有基础的,不仅他父亲给他留的有底子,还在代州带了几年,也看了一些高小庄的经营手法,哪怕是再看高平不顺眼的人,也要承认她在经商上的才能,木兰自然是也承认的,所以就把高平的那一套挪用了过来。
可是此时已不同于往日,高小庄的几艘小神舟都建好了,高平知道这些船是不能在大雁露面的,因此都发送到了外海,而这样的船,也确立了高小庄在海贸上的霸主地位。
不仅是海盗见了要躲起来,很多商户也自发的交保护费,毕竟能和这样的传同行,不说别的,心理上也会觉得安全不少,高平对这些大雁商人自然是客气的,保护费收的虽然不少,但也在合理的范围内,而当发现初芽也要进行海贸后,那就大大的不客气了,用高平的话来说就是:“我大雁商人,自然受我大雁的保护,你初芽既然是属国,那就要多交上一份!”
因为此事,还着实打了一番口水官司,京城还有人要申斥高平没有大国风范,但这种言论,鹤翔没有下旨,高平也就当是没有这回事了,转过头来,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木兰倒是想避开高小庄的,可是初芽只有一面临海,高平只要派艘小船在那里守着,有什么动静就瞒不过去,若是要绕到另一面,那代价,也未免有些太大了。
因此到最后,木兰和初芽都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也总算他们还有个地利,可以更方便的和眺国、柔然做贸易,否则就算将货物拉过来,也无法和大雁的商人竞争。
初芽就那么几项特产,马和刀又都是有数,不能大面积交易的,所以说海贸经过这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是至关重要的,大总管插手这一关,那当然也是想要夺权的征兆了。
王寒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木兰一笑:“王姨也不必为我忧心,我当初将她接回来,就想到了会有今日。”
“那少爷……”
“木兰任性了,倒累的王姨跟着我受苦。”不等她说完,木兰已经打断道,“这里是代州的地契,将来……恩,王姨想的话,可以到那里住一段时间,看大雁这个样子,眺国将来是很有可能再陷入了战火的,代州是那个人的地方,那人虽然懒散,却是不会令自己吃亏的。只有王姨的话,她虽然不见得会照顾,却也应该是不会逼迫的,真有什么事的话,也许,还会念着一点当年的情分……”
王寒佑想说要和她一起去,但到底没有说出来,不是舍不得家里,也不是舍不得现在的安稳富贵,而是,她毕竟也是将近六十的人了,虽然身体还好,但在海上颠簸却是不能的了,但也就因此,她此时心中才更为难过。
她知道有很多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是怨木兰的,觉得是他将初芽带到了这个地步,但若是没有他,初芽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若现在掌权的还是李初,初芽早就被大雁吞了吧!
虽然现在说是大雁的属国,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称呼,将来、将来总是有可能再……
虽然这样想着,但其实王寒佑自己也知道,她所想的那个可能,其实,是越来越不太可能实现了。
“若无其他事,王姨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东西要看。”
王寒佑行了礼,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少爷,你为何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