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1 / 2)

王青不敢隐瞒, 老实地供出张总助的住址,她犹豫道:“……您是要去看望总助么?”

王青在内心偷偷为张嘉年默哀,谁要是被楚总堵住家门口,那未免太惨了。

楚楚刚想应声,她瞄到王青略显为难的神色,突然顿悟:“我上门是不是不太好?”

楚楚换位思考一番, 她要是请假还被老板骚扰, 估计会火冒三丈。

王青很想坦白说是, 但她不能如此直接打击楚总, 圆滑道:“您关心总助的病情,他肯定也会高兴,您可以发条信息问候。”

这句话潜台词是,别专程上门吓人了。

楚楚想想也是,她天天追着张嘉年问工作, 着实不近人情, 倒不如撑过这一天。她算盘打得好,等实际工作一会儿,才发现很多事情乱七八糟, 忙得焦头烂额。

银达投资中部门繁多, 更别提正在进行的投资项目,庞大的信息量几乎瞬间将楚楚压垮。张嘉年的存在就像是无数条细绳上打出的一个结,他将所有琐事归整,集中递给楚楚过问。现在盘结消失,万千细绳散开, 楚楚面对毫无规律的各类事情,完全摸不到头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中午刚过,楚楚便撑不住了,她叫来王青,颇为头疼道:“你们能不能把所有事列出轻重缓急,有条理地交给我?我好明白需要做什么。”

每个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汇报工作,甚至没有通过气,让楚楚感到工作极难推进,只让人心烦意乱。以前张嘉年都将所有资料准备好,需要她决策的重要工作放在最上方,琐事默默解决,逻辑极度清晰,简直一目了然。

王青一愣,赶忙道:“好的,您稍等。”

秘书长王青害怕楚总动怒,匆匆整理工作内容,但她毕竟只是秘书长,对于投资及业务上了解不深,做出来的东西跟张总助没法比。王青的职级也不如张嘉年,很难跟公司大佬们直接对话,沟通力下降,没法解决根本问题。

张嘉年是站在老板的角度宏观盘查公司,将最关键的内容呈现给楚总,为老板节约时间和精力。其他人缺乏他的视野与经验,即使照猫画虎,也模仿不出精髓。

不过这不能怪王青,她要是达到张嘉年的水平,早就升职加薪不当秘书长了。

楚楚叹了口气,颓丧地倒向椅背,头一次感到平日太过压榨张总助,提议道:“我们不能再找个总助吗?长此以往下去,岂不是要累死张嘉年。”

王青小心翼翼地提醒:“……公司曾经有其他总助。”

楚楚诧异道:“那他们人呢?我怎么没见过?”

王青:“……您说跟公司企业文化不合,让他们离开了。”换句话说,就是变相劝退。

女配原身最讨厌别人左右她的意志和想法,总助实际上是拥有一定实权的高级管理岗位,她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影响到自己的权力?没能力的开掉,不听话的开掉,不顺眼的开掉,搞来搞去只有张嘉年留下,成为国宝般的存在。

楚彦印曾经往银达投资塞进不少人,如今张嘉年是硕果仅存。

楚楚还真不了解公司过去的历史,她望着繁杂的事务头疼,终于站起身来,拍板道:“我还是去看望一下吧。”

楚楚:不管是真探望,还是假关怀,反正不想留在公司处理工作。

楚楚让王青为自己叫车,便去拿衣架上的外套,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王青连忙答应,她安排完车辆,还是忍不住偷偷给张总助发了条信息,私下通风报信。楚总突然到访,必然会给人莫大压力,得让张总助有所准备。

楚楚并不知道下属们的小动作,她乘车前往张嘉年的住址,汽车却在狭窄的路口停住。司机抱歉地说道:“楚总,对不起,前面似乎开不进去。”

楚楚茫然地看着车窗外,道路两边停满私家车,将小路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通过。斑驳的居民楼上覆盖着绿油油的爬山虎,提着买菜篮的大妈正站在路边闲聊,墙壁上张贴着奇怪的小广告,极具烟火气和生活感的画面极大地冲击着她的感官。

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似乎穿书后就跟世俗感绝缘。

楚楚身着高定套装,肩上挎着名包,站在单元楼门口格格不入。树下聚集着一堆正在下棋的退休老大爷,他们瞧见画风清奇的不速之客,好奇地扯着嗓门问道:“姑娘,你找谁啊?”

“您好,请问哪边是三单元?”楚楚没怯场,礼貌地问道。

热心的大爷们给她指了方向,忍不住八卦道:“唉,以前没见过你啊!”

“嗯,我是来找朋友。”

“男朋友?”

“……不是。”

退休大爷们显然既不爱上网,也不了解网综,谁都没认出楚楚来。楚楚照着指示,找到三单元。居民楼内居然没有电梯,一旁的报箱筒落满厚厚的灰。楚楚爬上楼梯,心中满腹狐疑,张嘉年怎么会住在这里?

楚楚就算不了解基金公司部门构架,但她不是毫无生活常识的傻子。张嘉年位同副总,年薪必然以百万起跳,甚至会拥有一定股权并参与分红。他还是从齐盛集团调到银达投资,曾为楚彦印工作过,很可能拿的是齐盛股权。

王青都能在公司附近租下一室一厅,张嘉年的收入买房绝对没问题。在楚楚的想象中,金融精英是绝对不会住在老旧居民楼里的,这完全不符合人设。

张嘉年白天工作经手几个亿的项目,晚上回家睡在破旧居民楼,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楚楚想想都感到一阵心酸,想要给他愤而加薪。

楚楚按照地址,找到张嘉年的家门口。她想摁下门铃,却发现竟然坏了,只能无奈地敲着厚重的铁门。她还没等到人开门,身后却传来奇怪的声音。楚楚扭头,便看到对门邻居警惕地开了条门缝,偷偷看她一眼,随即便合上铁门。

楚楚被对门人鬼鬼祟祟的行为吓了一跳,只觉得莫名其妙。

老旧居民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没过多久她便听见邻居在家里大呼小叫:“哎呦喂,隔壁那个泼妇居然没撒谎!她还真有个大家闺秀的儿媳妇!”

“你怎么又吵吵,不是说好不提这事,不就是说媒失败嘛……”

“我就是气不过,不过是有个好儿子,瞧她眼高于顶那样子!她儿子要真有出息,怎么不见买房买车?除了脸能看,其他条件哪样好?”

楚楚站在狭窄的过道,听着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像是从高端精致的韩剧掉落至土味至极的家庭伦理剧,感到画风迥异。

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打开,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叉腰出现,用重庆话骂道:“姓何的,你晓得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