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在皇上这里知道了赵宜的消息,默默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嘴唇紧抿,眼睛阴冷,周身一股子寒气。
原来。。。如此啊!
赵家的赵宜,搭上了刘楚。
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跑去西北寻刘楚。赵家人肯定不能跟着。。。。
于是陈清。。。陈清就跟了去。
而刘钰!
他不由得想起来以前忽略的情景,他对着陈清的笑脸,那么殷勤!整天粘着,跑前跑后。
还有他们两人忙碌的身影,快活的笑。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哈,是这个心思啊!!
敢情是双宿双栖去了!
脑海里显现出陈清画过的一幅画,广漠西风,两个骑着马的人。。。
这一刻,他简直是气疯了,都有了想杀人的念头。
还有。。。。那个深浅不知的狗东西。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本王说一声就走。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牵扯进了。。。。不该牵扯的事吗?
西北在打仗,就你们那几十号子人,真遇到大军,连人家牙缝都塞不满。
看他平日里温温吞吞,做起这么大的事来,倒真是利索!简直是胆大包天!
荣亲王也就是心有城府,就算心里又气又恨,脸上也没表露。
皇上跟他叨叨了一会儿,看他没反应,不高兴了。
“朕跟你说话呢!你想什么呢?你说!这刘千是不是不知死,竟敢把手伸到西北去,那是他儿子,去了西北他不知道吗?”
荣亲王想,他还真有可能不知道呢!
“朕早就知道,刘非,就是个幌子!他心里那点事儿!哼!从来就是个不着调的!这么多年麻烦事儿有多少?”
“还有定南侯。。。上次,大丫头就跟我说,刘楚瞧上他长孙女赵宜了!非让朕赐婚!这世上哪有姐姐替弟弟相看的道理?她还真会看呢!贵妃给刘楚找的那个姑娘,朕瞧着很不错,贵妃也用了心的。可是他们不愿意!不领情!你看赵家这个野丫头,一个大姑娘,就这么跑到西北去了?!没羞没臊!这是想干嘛?生米做成熟饭?让朕不得不赐婚?!想得美!这世上谁做景王妃都成,就她不成!定南侯那个老东西,还跟朕出言不逊!就该狠狠的收拾他!你说,是不是?”
荣亲王感觉皇兄私底下越来越啰嗦了“皇兄,您说的没错。蜀王这一块,想了多年,总是下不了决心。这一下,机会送到手上了。正所谓天予不收,反受其乱。即如此,就动手吧,不用等刘钰回来,先扣下再说。”
皇上听罢,不像刚才那般絮叨了,神色凝重的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成,交给你办!”
荣亲王又说“定南侯府,这么多年,都中规中矩,现在怎么着?想插手不该管的事了?哼,既然伸出手来,就狠狠的给他打回去,让他不敢有下回!这个事儿,您也给交给臣弟吧!”
皇上有些意外,悄悄的看了一下荣亲王,嗬,定南侯招惹着他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犹豫了一下说“那混账,是十分气人。不过,赵煊说赵宜代母回家祭祖,目前也没证据说他是撒谎欺君哪,不如,就先放一放吧。。”
荣亲王眼睛一立“皇兄您还要什么证据?没这个证据,也能找到别的!不信收拾不了他!”
皇上本来还真很气定南侯,这一下,倒感觉自己的气消了一些。看荣亲王这么激动,很有几分纳闷,磨蹭着不点头。
荣亲王又问“皇兄,刘楚的亲事,您怎么打算?”这个问题如果展开了说,就大了。
皇上喝了口茶“朕很为难哪!贵妃找的那个,瞧着很不错。家世好,样貌周正,规矩好,十足十的大家闺秀。可是,大丫头。。。唉,朕欠他们的!你怎么看?”
荣亲王说“这件事,臣弟不方便评论,当然是您这个当爹的说了算。只不过,皇兄。。。”
他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抬眼看着皇上。诚恳的说“就目前西北的消息来看,刘楚这次的功劳是板上钉钉的。这一下,朝廷能得十几二十年的安稳,是难得的大事啊!皇兄您。。。”有些犹豫。
“说吧!”皇上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臣弟想,您心里头喜欢谁,想待他好,方式有很多。但这刘家的江山,还要是找最为妥当的人接啊。”
皇上脸沉着,不说话。
“最终有一天,您和弟弟,都要去见父皇和皇祖父,咱们,在他们面前,总要有的说啊!退一步讲,不管您是怎么考虑的,都到了该下决心实施的时候了。不宜再拖。。。。”
“嗯,朕想想吧!”
————还没等荣亲王带人到蜀王府拿人,蜀王府却出来人,正慌慌张张前往皇宫报信儿。。
蜀王刘千死了。
荣亲王倒真是大吃一惊。
紧忙的奔到蜀王府,看到蜀王脸色难看,倒在自己的餐桌边。
荣亲王干这些轻车熟路,马上就调查清楚了,蜀王是中毒而亡。
简单一查,就明白了,下手的是汪侧妃。
汪侧妃趁着朱丽被关,自己掌握了王府,雷厉风行的换了一批人。
她是知道朱丽的手法的,于是就想效仿。
嗯,钰郡王犯了大错,还传闻说他死了。
王爷大怒,发作了王妃。王妃霸道多年却被关,要是想不开自杀了,谁会不相信呢?
说不定,正合王爷的意呢!没人追究!
于是她就动手了。
只可惜,她有朱丽的心性,却无她的手段,那份下了毒的鱼,也不知道怎么的,阴差阳错的送到了王爷的餐桌上。
于是。。。
荣亲王把汪侧妃人赃俱获,回去向皇上回复。
皇上知道了,却不太好受。
首先他年青时,跟刘千关系还不错,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又兼贵妃和朱丽的关系,所以走得更近。那天还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人,今天却没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再一个,人没定罪就死了,这藩还怎么削啊!?
蜀王还有刘非这个世子,啧,这事儿不好办了哪!
————而朱丽在府里知道蜀王死,却没有什么高兴的。
她这几天,跟护卫打得火热,色心上脑,连府里的事都没多关注。
知道蜀王死的经过,一时间吃惊非小,很有些庆幸。。。。那下了毒的菜是没送到自己跟前啊,送来了,估计自己也不会意识到。
最近太疯狂了,这一下,她冷静了许多。
“事情不是很妙!”她对护卫说“皇上这一次,是想利用刘钰的事削藩的。他这一死,倒不好下手了,搞不好刘非就要扶起来了。那。。。”
那护卫倒是挺高兴,刘千死,也省得自己有一天去对付他了。
“你又多想了。皇上要削藩,不是定罪弄死他,就是定罪圈禁他,或者贬为庶人。现在他死了,皇上可能会扶持刘非。但皇上想的是什么?怎么可能放刘非回四川?他回不去,虎在平阳,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对你,怎么着都不好!你啊,就该想如何脱身的事了。”
“脱身?我能脱得了吗?”
“怎么不行,趁着刘非没上位。趁着朝里景王回来引起的混乱,走吧!”
朱丽没说话。
————几件大事京城里这么一折腾,时间过得飞快,等刘楚再来信儿,已经快到京城了。
贵妃急了,把刘祺叫来,母子俩都青白脸色“你不是说那人会动手吗?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
刘祺这些日子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白天在朝堂上心不在焉,晚上更是无法入睡,整个人熬的脱了形。
“不知道。”他无比沮丧。
“你一点消息也没有?”贵妃咬着牙问。
“我是怕来回传递消息,中途出了岔子,所以这段时间都没。。。。”
“你可真是。。。”贵妃急得拖着后裙摆在那里团团转“要不这样,你手里不是还有人吗?派几个去,在路上。。。”她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他带着几千人回来,哪那么容易得手?况且也太过显眼。。。。”
“那你说怎么办?”贵妃尖着嗓子嚷道“那么多的好的机会都错过去了!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想那么多,直接下手就好。得手了,咱们就踏实了。可你!偏偏要折腾什么。。你看,现在好了!怎么办?你再不解决就完了!”她报怨上了。
刘祺脸色铁青,不说话。
“得了,你给本宫这个脸色看有什么用?”
刘祺也急了“母妃,当初我在朝里做的好好的,是谁非让我去拿军功的!?不是没有劝过您,那军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到的!您非不听!儿子没有三头六臂!”他红着脸叫嚷道。
贵妃“你!”她现在也无比后悔,退两步,踩着裙角差点摔倒,慢慢的坐在椅子上。
“母妃,这天下事,是父皇说了算的!凭他怎样!也扛不过一言九鼎。。。”
贵妃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本宫去皇上那儿。”
刘祺站起身出去,贵妃烦恼的看着他的背影。。打起精神去找皇上,皇上正在书房想事情,外头说贵妃来了,宣她进来。
贵妃打扮得素素净净的,后面宫女端着汤水。
“皇上。。”贵妃面色哀伤“臣妾听说,蜀王没了?”
皇上点点头。
“唉,真是没想到。也不知朱表姐怎么样了?”
皇上没说话。
“想当初,咱们一起在京城的日子,那真的快活。。”
皇上还是没说话。
贵妃站在皇上面前,缓缓跪下“皇上。”
皇上看着她,没让起来。
贵妃表情有种淡淡的忧伤“臣妾听说,这次景王立了不小的功劳。。。臣妾为您,为朝廷感到高兴。刚才在后头,臣妾骂了祺儿一顿,您说,他怎么就这么没用呢?机会,您给他的最多。可他,没立功劳,却受了伤回来。。臣妾虽然心疼,但这个他没能为你分忧,臣妾对他也是不满的。皇上,臣妾这些日子,仔细想过了,恐怕,这是臣妾误了他呀。”眼泪说流说流绝不含糊。
“你想说什么?”皇上平静的问。
“当初,祺儿在朝堂,走过三四个部了,每个地方,都做的好好的。您当时,跟臣妾说起来,也是十分欣慰的。本来,接下去,另两个部转完,就很好了。可是臣妾贪心,非想让他拿些军功回来。。。他当时,是不愿意的,是臣妾屡次劝说,逼迫,他要孝顺。。。所以咬牙去了。臣妾现在才知道,他根本就不适合打仗。。。这古今往来,这文武全才,又有几个?他就好好的做您安排的事就成的呀。。。为什么要去西北呢,受罪受伤,却没功劳,都怪臣妾。呜呜。。。。”
“唉,你哭什么?这天下,哪有不望子成龙的父母?”皇上心软了。
贵妃抹抹眼泪“臣妾就是担心他不如刘楚,就逼迫他,结果,害了他。皇上,您要怪,就怪臣妾。。可不要小看咱们儿子呀。。。。”
“他是朕最疼的儿子,怎么会小看他呢!”
“臣妾是担心,刘楚回来,您眼里,就没刘祺了。”
皇上叹口气“不会的,你放心吧!”
————刘楚终于回京了,直接入朝上殿。
皇上坐在宝座上,看着眼前的刘楚。
身材又高了一截,壮了不少。原来白皙的俊脸也变得黑红,太阳照在脸上的耀眼。
过去站在那里的温和而英俊的贵公子,变成了气质沉稳,宝剑入鞘般的男子汉。
皇上不由得心里的压力加大。
而那些大臣看到他,都带有欣喜,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哎哟这是景王千岁啊,真差点认不出来。”
“是啊是啊,真精神,真威武!”
“这气度,真是历练出来了。”
刘楚上前给皇上行大礼“儿臣见过万岁!”
皇上缓缓的说“刘楚,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