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生三世十里花(1 / 2)

这一天,西北军打了几十年的大胜仗,长胜侯带队回京城。

皇帝亲临城楼,迎接凯旋的大军。

长胜侯穿着铠甲,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进了城。他身边,跟着一个年青的将官,银盔银甲,虎背熊腰,气宇轩昂。

进入城门后,长胜侯带领几名将官下马,上了城楼,向当今皇上下跪。

三呼万岁,送上兵符和战报。

皇帝看看着几个人,满意的点头,亲自下座搀扶“爱卿辛苦,接下来,朝廷平稳三十年!如此功劳,朕和天下百姓都感念万分哪。”

长胜侯感慨道“全靠皇上厚福相护佑,并给与丰厚的物资保障。臣侥幸,又有几个得利的手下,更有全体将士的全力付出,才有今天的胜局。天佑吾朝,天佑吾皇啊!”

皇上听着顺耳“爱卿和几位将官都辛苦了,先回家好好歇息,待朕看完战报,再论功行赏!”

将军带着众将官叩谢天恩。

京城平定伯府,那位银盔银甲的小将,不知道去哪里换了身衣裳,来到了府门前。

“五爷?您是我家五爷?”门房听完他说的,很是吃惊。

“是,劳烦门房去通报伯爷,我回来了。”

门户斜眼看看他单人单骑,眼神里带着疑惑。。“这位爷,您可别蒙小的,小的在门上呆着八年了,可从没见过您。”

“嗯,伯爷和几位老爷在吗?”

“伯爷和几位老爷都不在,老侯爷在家。”

“你去通报吧。”

那门房半信半疑,管事的不在,他直接进了老侯爷的外院。

那位早已经不管事,整天养花遛鸟的老侯爷一听,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五孙子?他,他不是死了么?

也没多说,赶忙的去了前书房,见到了这个结实健壮,神采奕奕的男子“你是张坚?”

“祖父,孙儿回来了。”眼前的年青人,下跪磕头。

老侯爷一下子很是激动“你,嗬,这个大个子,这么些年,你去哪儿了?”

“孙儿一直在西北军。”

“可是,我怎么听你爹说,说。。。哦,给你安排的地儿,你根本没去啊?说你去了西北就没信儿了,说你,说你。。。。咳咳,这一算,也得十多年了。”

“孙儿既然去西北,当然要从普通的士兵做起。所以家里安排的地方,孙儿并未前去。”

老侯爷年纪大了,也有些事想不明白“那你怎么没给家来个信儿?是跟长胜侯一起回来的?”

“是。孙儿在长胜侯帐前效力。”

“哦,我刚问你,怎么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来信儿?”

“孙儿去的都是非常偏远的地方,通信极为不易。”

老侯爷年青时,也在西北呆过,自然是明白偏远的地方通信难,普通士兵往家寄信,那可是不容易的“可是。。。。他们怎么说你。。。。”早死了?

“呵呵。。孙儿没死。”有人失望了吧?

我没死。

“哦。。没受伤吧?”

“算是没残废。”在西北打仗,怎么可能没伤?

“那就好,那就好。你,你祖母没了。”他老婆一生强悍,老头听话的时候多,她死了,他的主心骨也没了。

“哦。”他脸上没表情,心中却冷哼。

这个老太婆,是娘和自己不幸的的始作甬者之一。

死了的好,省得我不知道如何对她。

“你去后头瞧瞧吧。一会儿你爹和叔叔回来,再说话。”老头精神头儿也不足。

从前书房出来,去了后院。

他回来的消息,已经在家里传来了。

丫头婆子在旁边偷看着,低声议论着。

这个后院,他熟悉又陌生。

小时候,嫡母虐待,嫡兄欺负,下人瞧不起,他整天在假山花丛里自己玩。

哪个地方有老鼠洞都一清二楚。

可是现在,看着依然繁花似锦的园子,感觉院子也没那么大,树也没那么高了。

他拿出一个红封,问一个婆子“刘姨娘在哪个院子住着?”

那婆子悄悄收下,没说话,然后默默的往前走。

他跟着,走到一个极偏的小院,那婆子指了一下,就溜了。

他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里面几间小房,他走进去,正屋里干干净净,却什么都没有。

里屋,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有个妇人,正坐在靠窗的塌上,做着一件活计。

他声音颤抖“娘!”

那妇人吓一跳,转头一看。

一个又高又结实,满脸英气的小伙子。

“你是。。。。”她不敢相信的盯着男子。

他扑过去,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娘。。”

“你,你是哪个?”那女人声音颤抖,有惊喜有害怕。。自己狠掐大腿,光怕是梦一场。

“娘,您儿子回来了。坚儿回来了。。娘!”他受重伤都没掉的眼泪,此刻无声的往下落着。

他看着那女人,花白的头发,眉头的皱纹,简陋的衣裳,消瘦的身子。

声音颤抖着“娘,儿子回来了。您的坚儿回来了,您受苦了。”

“你是坚儿?不是骗我吧?!我什么都没有,你不要骗我。。我儿子死了。我的坚儿死了。。。。”

“娘,坚儿没死,您看。。。”他掀开头发,脑门上有道疤“这是我六岁生日,跟大哥打架,被他打的。。。您抱着我,哭了一个晚上。”

那妇人看见疤痕,嚎哭了一声,从塌上扑了下来。

————后院正屋,伯夫人听到消息,大吃一惊“谁?那个贱种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夫人,是真的,从前头书房进来,直接去刘姨娘那儿了!”

伯夫人还是不信“你肯定是他?这么多年没消息,谁还认得他??”

“他是自己上的门儿,门上都不认识呢。”

“那个贱种早死透了,随便个人上门,就能是张家子孙?我看那老头子,越发的糊涂了!”她咬牙切齿的说。

“夫人说的是呢!”

伯夫人恨得要死,当时,府里要出子弟去西北,自己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六,一个十五,西北。。。那鬼地方,她哪舍得自己儿子去?丈夫不在,她就让还不满十二的庶子去了。

可走了后,不知道谁捅到皇上跟前了。。。

侯府还给降了级,因为这个,丈夫跟自己分斤掰量的,关系到现在也没好。

原本以为,他死了,自己清爽了很多,付出些代价,也值了。

现在,这算什么?

伯夫人小心的问道“什么样子?是他自己还是。。。”

“说是单人单骑。”

“哼!好啊,回来了。。。。”伯夫人把茶杯慢慢的放在桌上“呵,算他命大!把家法准备好了,这个家,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是。”

这边准备着,伯夫人冷冷的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那人来,派几个婆子去“请”,一会儿回来说他已经走了。

“走了?!”

连她这个嫡母都没见就走了?!

把她气的半死,怒气冲冲的直接到了刘姨娘的小院。

她藏蓝色绣花鞋踩在这个简陋的小院,身上的带着光泽的丝绸,头上华光闪耀的首饰,脸保养得好,头发乌黑发亮。

虽然是眼前人的堂姐,但倒像是比她还小好几岁了。

屋里人,坐在窗下,仿佛一下,眉头舒展开了,嘴边也带了笑意,整个人充满了生气。

她心中更恨,尖声说道“听下人说,刚才有个男人进你屋了?”

这话如此恶毒,但此刻,她再说什么,也刺激不了小刘氏了。

她坐在那里,嘴角带着笑,心想,哪怕自己这一刻死去,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有个丫头尖声的说“夫人在问你话!”

刘姨娘一笑,淡然看着她说“嗯,是个男子汉,那是我儿子,他回来了。”

“你儿子?!哈哈,真真笑话!你当我这个嫡母是死的?刘微,这辈子,你也不会有儿子!先别说这个人是不是假冒,就算他真的是张坚,那也是我的儿子,是个下贱的庶子,一辈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哼,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脱离我的手掌心儿。就算我死了,我的儿子也拿捏着他的命脉。。。。。”

刘微转头看着她的堂姐刘绾,刘绾比她大一岁,倒显得比自己小好几岁。

“刘绾,咱们俩从小没在一起,快成年了,我才回京。我爹因公而死,娘也撒手而去,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我和弟弟,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回京后守孝,没有抢过你的风头,争过你的物件。我的亲事,是父母在的时候定的,到头来,还被你抢了。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哼!我恨你?你配么?”刘绾满脸嘲讽。

刘姨娘淡淡的望着她“被你抢了亲事,我也没恨你。谁让你有父母谋划,有祖母偏疼呢?而张家。。。。见利忘义,我也不一定非要嫁他。抢了倒也罢了,可为什么要让我当藤妾?还拿我弟弟相要挟,这是为什么?”

伯夫人站在那里,满眼的恨意“呵呵,果然是有人撑腰了,敢说话了哈。。。不妨告诉你,当时张家和肖家两件亲事,是让我先挑的!母亲与我商量,定了肖家。这张家,我却是没瞧上的,于是让给了你。”

她选了肖家,当时,真没看上张家。

可惜,造化弄人,快成亲了,肖家出了事,全家发配。

她当然不能嫁了,但退婚了,名声受损,短时间内,也没别家可选。而堂妹张家这个亲事,就成了相当不错的选择了。

这个主意,还是她想到的。

她得意的笑着“呵呵,我有爹娘,祖母疼爱。你的亲事,我就抢了!你奈我何?”她高调的仰头鄙视着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我进张家门?”刘姨娘怎么也不明白,抢就抢了,哪怕换亲呢,顶多就是跟着肖家走,她有嫁妆,苦点又算什么?

伯夫人更是恨“你以为我愿意的么?还不是张家老太婆出来的条件?呵呵,她,要你娘在陕西的产业,你要不进门,我怎么带得进来?我堂堂刘府嫡长女,却让张家挑肥拣瘦!”她想起来,仍旧气的很。

“张家不肯吃亏,你却更是贪婪,你们还真是门当户对情投意合呢!世上偏偏有你这样的人,明明自己作恶,却理直气壮的怪别人。”没一个好鸟。

她和弟弟被拿捏,没办法进了张家。张岳对她也不算差。

刘绾怀孕后,她也怀了孕。五个月时,孩子没了。。。。。

她知道,是刘绾下的毒手。

后来她小心谨慎,不敢轻易怀孕。

刘绾生了长子后不小心很快又有了孕,生二儿子时难产,身体一直不好,甚至差点没了,折腾了几年。

刘微却又意外怀孕,好歹算是把儿子生了下来。

伯夫人厌恶的看着她“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欺压你一辈子,我儿子欺压你儿子一辈子!你不服有用吗?还以为那个小畜生死在外头了呢,好啊,回来了!那我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毁了他的!”

说罢,她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大殿上,皇帝在对西北军奖赏。

长胜侯,无疑是最风光的。

往下的第一人就是这个叫遥飞的。

皇帝把他叫到跟前,看着雄姿英发的青年,不由感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爱卿在不到十年的时间,从一个小兵做到长胜侯手下第一人,取得了这么多功劳,真是后生可畏,可喜可赞。有你这样的人才,实乃朕之福啊!”

长胜侯笑道“皇上,其实这个名字,还是个化名。他本名叫张紧,是平定伯府的子弟啊!”

人群里平定伯爷一听,大吃一惊“啊!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