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么？”

安静的夜色下，耳畔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和最前方照射出来的灯光，带着无尽的落寞。

霍政轩人虽然在开船，但耳朵一直都在注意着后面的动静。

在这个黑暗里，阮娇娇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但她却依旧睁着眼睛，想着江子越那边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自己没发出什么动静，霍政轩却是能发现自己没有入睡。

她并不想把自己的烦恼告知别人，毕竟别人无法感同身受，何必多说呢。

阮娇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她还特意没发出什么动静，以免影响了霍政轩。

闻言。

霍政轩笑了笑，“我能听出来。”

这倒是引起了阮娇娇的好奇心。

“你连这个都能听出来么？”

“嗯。”霍政轩见阮娇娇确实没什么睡意，更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他也没有开口问，而是打算转移她的注意力，“以前的时候，自己偷偷训练过，那时候我才刚入伍，睡得是大通铺，我晚上不睡觉，就听别人睡着后的呼吸，时间久了，就练出来了。”

入睡和没入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各自有各自的节奏。

虽然非常的细微，但霍政轩还是能分辨出来。

阮娇娇听了不由心生佩服，“别人都说你凶，说你是个刺头，但从来没有人说你能力不足，你如今的荣耀，都是你应得的。”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强，我只是比绝大多数人运气好一些罢了，”霍政轩的声音从黑暗中穿透，不同以往漫不经心的语调，此刻像是多了几分缅怀，“如果可以选择，我更愿意以我的荣誉换战友们的活着。”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兵王。

军区里讲究的，更不是什么个人战，而是团队合作。

每个人都很重要，都有他不可或缺的地方，就像是霍政轩说的，他不过是比牺牲的战友，要运气更好一些罢了。

荣誉给了活着的人，而那些牺牲的呢，只有冷冰冰的墓碑。

这是第一次。

阮娇娇感觉到自己，好像走近了霍政轩的内心一角。

他的这番话，让阮娇娇感觉到了霍政轩的不同以面。

他并没有把荣誉看的过多重要，而他的不畏强权，成了某些人眼里的刺头，在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在坚守初心呢。

阮娇娇肃然起敬。

这个吊儿郎当，看起来痞里痞气的男同志，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成熟。

霍政轩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汪洋的大海上，竟有种穿透万物的力量感。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对手底下的兵很凶么？那是因为如果我不凶，那等到有一天，遇到凶猛的敌人时，面对他们的不会只是拳打脚踢，而是生命的代价。”

“敌人是不会给他们一丁点喘息的机会，我若是对他们温柔，带来的只会是连锁反应，所以战场上千万不能有温柔的想法，那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

更残酷的话，霍政轩没有讲给阮娇娇听。

还记得，第一次上战场时，他也是害怕的，不是害怕面对敌人，而是害怕并肩作战的战友，看到他们一个个的死去。

结束后。

霍政轩每每晚上都会做噩梦。

这更让霍政轩坚定了一点，只有国家的强大，才会避免血肉的伤亡。

也正因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