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山的军靴碾过黏稠的血浆，在剧烈倾斜的甲板上犁出五道血痕。

当第三枚穿甲弹在右舷炸开时，他反手扯下燃烧的披风甩向海面，火星在夜空中划出暗红色的抛物线。

了望塔残骸刺入他左肩的瞬间，这个咬着雪茄满脸笑容的男人竟用牙齿撕开急救包，沾染硝烟的纱布裹着碎牙被他吐在锈蚀的铁板上。

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操舵轮，指缝里渗出的血水在青铜轮辐上勾勒出诡异的图腾。

\"把火药桶搬到二层炮位！\"

他的吼声盖过了主桅断裂的轰鸣，通讯兵残缺的尸体还挂在传声管旁，

\"让那群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杂碎看看，什么叫咬住咽喉就不松口的疯狗！\"

话音未落，一发燃烧弹在医疗舱炸开，裹着绷带的伤兵惨叫着跃入大海。

道伯曼突然狂笑起来，染血的犬齿在火光中森然发亮：

\"好！烧得够旺才配得上他们的葬礼！\"

当见习参谋被气浪掀到他脚边时，火烧山看见年轻人胸前的怀表链子嵌进了喉结——那怀表里藏着张泛黄的全家福。

某种冰冷的东西在他胃里翻涌，比世界政府的液态火药更灼人。

二十年前北海孤儿院的硝烟突然在视网膜上重演，那个攥着半块黑面包被士兵拖走的女孩，此刻正与眼前扭曲的尸体重叠。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何总在暴雨夜擦拭佩刀，原来刀刃映出的从来不是敌人，而是所有来不及拯救的亡魂。

船体在次声波鱼雷的冲击下发出垂死的呻吟，火烧山的耳膜渗出两道血线。

他看见医师艾玛抱着火药箱冲向底舱破口，这个总在清晨哼着摇篮曲烤面包的女人，此刻右腿只剩森白骨茬。

世界政府的旗舰正在升起代表屠杀的黑色信号旗，而新海军最后的应答，是道伯曼用佩刀挑起的战旗——

浸透血浆的旗帜缠住断裂的撞角，在硝烟中猎猎作响犹如泣血的幽魂。

当酸蚀弹融化前甲板时，火烧山的长刀正卡在操舵轮缝隙里。

他忽然想起三岛船匠的忠告：

\"这艘船只的龙骨是用复仇者的脊梁打造的。\"

现在他真切感受到了，每次船舵转动时传来的震颤，都像是无数亡灵在推着他的手掌。

一枚跳弹擦过颧骨，带飞的皮肉粘在罗盘玻璃罩上，他竟伸出舌尖舔舐着咸腥的血液，仿佛痛觉才是维系生命的最后缆绳。

破碎的弦窗外，新海军幸存的七艘战舰正组成自杀式冲锋阵型。

火烧山看着自己映在血泊中的倒影，忽然发现那扭曲的面容竟与年轻时处决的海盗头子重叠。

他终于懂得父亲临终时呢喃的\"死亡\"真意——

当正义的枪卡壳时，能撕开黑暗的唯有比黑暗更锋利的獠牙。

此刻他的瞳孔深处，倒映着整片燃烧的海域正在坍缩成一颗猩红的结晶。

......

战场另一边，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香克斯帽子突然悬浮在空中，暗红色电弧在帽檐疯狂跃动。

当他踏碎甲板跃向半空时，整艘新海军战舰的龙骨发出悲鸣，船首像雕刻的东方龙双眼迸发出实质化的猩红光芒。

分裂后的海军本部中将\"铁腕\"道伯曼的佩刀突然崩断，刀身碎屑在空中凝成诡异漩涡——

那是霸王色碰撞形成的绝对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