仞,意即八尺。
近三万米高的山峰,几乎不可能看到顶端吧。王川的心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胸口处的铃铛,好端端地挂着,但无论如何召唤,沉睡在其中的余楚佩,都好像是死了一半,再无半点声息。
这几天来,他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全靠着这一老一少好心,给了自己饭吃,不然以自己这副身体,究竟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面对这万仞高峰,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浓烈的无力感。
“后生,你也看到了。”盘磬站在他的身边,扶着他。
老人活了一辈子,见多识广,对于王川这样的眼神,熟悉得很……当年被人从神朝赶出来,被迫在这方土地上定居之前,他也有过这样的眼神。
这名为王川的后生,眼神中充满的是愧疚,是不甘,是想念。
被那样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从山里冲出来,想必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老人想着,轻轻拍了拍王川的脊背。
王川深深地吐了口气。
一阵并不浓郁的血腥味,提振了王川的信心。
在昨天这个时候,他的脏腑还处于一种极度劣化的状态,甚至有种要把自己的小命,就此收割的痛苦。
但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接受了痛楚。
并且,一阵难以抑止的酥麻痛痒,已经开始在体内各处延展。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么重的伤势下,还能缓缓恢复,但这种感觉的出现,说明自己的状态,正在向好发展。
“盘老,这几日辛苦你们了。”王川转过头,从手中的指环上,轻轻落下了一块银子:“这是一点心意,也算是你们这几日照顾我,应付的酬劳。”
盘磬笑了笑,接了过去。
“若是过去,我年轻那会,是不会拿你的钱的。”他眯起眼睛,轻轻将银子收入口袋中:“那个时候我是个行脚医生,笃信行善积德,绝不收一分一毫的利钱。”
“但现在,有人来找我看病,我会把钱收下。”
“因为我知道,只有自己有了钱,才能去拯救更多的病人。”
王川看着盘磬的脸,若有所思。
这老人家,似乎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焦急,正在提点自己。
“盘老!”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小院外边传来:“有人找您看病来了!”
“是熊心啊,你带他进来吧。”盘磬的神色很和蔼:“是哪里来的病人?”
说着,他搀扶着王川,走到了内室的床边:“小川啊,你就好好躺躺,没什么事就不要多走动,要是受了风寒,就更加难受了。”
王川点了点头,依言躺下。
他笃信低调做人的道理,在不熟悉的病人来时,自然是不出声的好。
“是从钱村来的,听说是地主家新收的少奶奶。”那位名叫熊心的少年,推开了柴扉:“似乎是患了失魂症,身子也虚弱。”
王川的耳朵,轻轻抖了抖。
新收的少奶奶?他有些紧张……难道是?
禁不住内心的疑惑,他轻轻掀开一线帘子,看着门外被轿子抬进来的那位,所谓的钱家少奶奶。
几个下人轻轻将轿门打开,贴身丫鬟先从轿子上下来,再搀扶着一位女子下来。
贴身的旗袍,紧紧地裹住了女子丰盈的身躯,一双笔直的长腿落在地上,显得不是那么的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