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的眼神,不自觉地跳了跳。
钱晓瑜也来了吗?他回忆起在宗门那段时间,钱晓瑜给予自己的帮助,还有各种各样或美好,或玩笑的回忆,现在居然已经有些模糊起来。
“你们是……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解一下连自己都说不清的烦闷:“整个道院?这是什么集体的试炼吗?”
“我们是来军训的。”陈秋道苦笑一声:“也就今天难得能休闲一天,平时都得上北方军的校场上去拉练……我们一群练气士,给那些北方军的教官,整治得就跟新兵蛋子似的,可以说是疲惫不堪的同时,又毫无尊严。”
他这番话,可以说是极大的概括了道院里大部分人,在军训时的处境。
王川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军训嘛……他想起自己前世,在热烈的阳光下,保持着不动的军姿,任由汗水在脸庞和衣衫下流淌的苦日子,莫名有种共鸣感。
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军训都是一样苦。
“这对你们来说,是有好处的。”他给陈秋道斟了一杯酒。
北方的酒烈得很,即使是这种街边的小酒馆,也不像南方那边恨不得勾兑上一整缸的清水,入喉如同刀割一般,苦涩之余又充满了豪气。
陈秋道刚一入口,就不免皱眉。
他饮惯了黄酒,对于这种高度的烈酒,还是有些不适应。
“既然遇见了,你要不要回来?”陈秋道看着王川:“当时你出事之后,道院派出了各峰的强者去调查,都没有半点下落,钱峰主甚至还专门巡了一遍周边的山谷,最终却也是悻悻而归。”
“我暂时……应该不会回去。”王川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
“别的事情?”陈秋道看着王川:“是你那个前辈吩咐的吗?”
“算是吧。”王川拧了拧眉心:“我现在修行的东西,跟原先在道院里修行的,已经不太一样了……回到道院的话,对我现阶段的修行来说,没什么好处。”
“当然。”面对陈秋道隐隐有些不快的眼神,王川还是很快补上了后缀:“我未来应该会回到宗门里,只是现在真的不行。”
陈秋道的眼神稍霁。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口饮干了杯中的烈酒,难得的豪气干云:“在完成你前辈交托的任务吗?”
王川眼眉低垂。
“也许吧。”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逐渐出现的割裂感。
在他跟陈秋道之间。
更在他与南瞻这座庞大的宗门之间。
自己的老师,毫无疑问是余楚佩……但这位当年纵横大陆的妖女,乃是实打实的魔宗圣女,就算已经叛出了宗门,也绝无可能跟道门和神朝任何一个势力为伍。
自己确实出身南瞻,也享受了南瞻诸多的好处,甚至还跟顾望乡那老家伙,有了一些不清不楚的交易……但现在自己的力量,已经彻底转化为神力,没有了继续修道的可能。
更大的阻碍是,自己应承了常媛,未来会跟她成为道侣。
那么,自己的未来,究竟要在哪?
这是现阶段,对于王川来说近乎无解的问题。
魔宗是完全不可能,可真要回到南瞻,那也是近乎扯淡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