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佩的身影,从虚空中坠落。
冰海上,深红色的血迹蔓延出去,引得不少小鱼小虾迅速汇集……然后自动成为这些血液的护卫者。
只要是在这片海域之中,嗅到这些血液的生灵,无论有灵智与否,都自动成为了余楚佩的护卫者。
她的鲜血中,已经初步蕴含了某种规则。
某种让众生崇拜,让众生感到幸福的规则。
顺着洋流往下,她的身躯在逐渐温暖起来的海水之中,逐渐充涨起来,也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活力和生机。
原本已经完全破碎的心脏,有力的跳动起来。
再过了一段时间,她睁开了双眼。
那绚丽的佛印,在她的眼底出现,然后被她画上新的颜色。
“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传承吗?”她轻轻摇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虽然跟预想之中的有些出入,但总的来说,也要比自己亲身晋级,要强得多了。”
就那一下手臂的摇动,就已经掀起了千尺高的海浪,惊起了附近的鱼群。
天雷隐隐响起,准备降临到余楚佩的头顶。
在检测到一个修士达到地仙的修为之后,这片天地就不会再包容。
它会开始排挤这些,曾经的孩子。
不过对此,余楚佩早有准备。
“底蕴是吗?”她随手将莲花座召唤出来。
在过去,她虽然能够使用这莲花座,但毕竟没能彻底掌握这莲花座,其中蕴含的法门和神通,对她来说也是隐藏的。
但现在,这莲花座,已经完全属于她。
从根本到外在,只要她意念一动,这莲花座就会到达她想要的地方。
简称:如臂使指。
“这样,我的气息就不会暴露在天地之中了。”随手摘下几片花瓣,化作华贵的衣袍,余楚佩很满意地看着天空。
那积蓄着的云团,已经缓缓散开。
海面上,是一片平和的光景,而且因为先前掀起的巨浪,把底下的营养物质翻了起来,此时的海面,是鱼群们愉快进食的场面。
“如果是过去,以我的恶趣味,这些鱼群恐怕就已经全部死光了。”余楚佩看了看自己光洁的手:“但这个传承,毕竟是对我的性格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我居然不忍心对这些生灵下手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了片刻。
不杀就不杀吧……反正无论是杀人,还是别的杀生,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跟现在的性格违和,对自己的修为也会有不小的影响。她摇了摇头,算是接受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拯救我那弟子了,对吗?”余楚佩随手召唤出一片水镜:“我可爱的王川小朋友,现在被魔宗那群人,虏到了什么地方?”
水镜上的画面很模糊,就像是电视上泛起的雪花。
余楚佩皱了皱眉。
她看不清画面后的场景,不过却隐约猜到了,那地方究竟在哪。
“这是,黑水牢狱?”她的眉头拧在一起:“那个地方,就算是用莲花座进行空间跳跃,恐怕也不能立刻离开凉山的范围。”
“就算我成就了地仙,也没办法逃过那一群同级强者,跟底蕴的追捕。”
“要从长计议才行。”她转过头,在水面一步踏出。
方向是……神朝皇都。
……
“那你现在,还能动用神通吗?”柳随云看着王川:“如果可以的话……”
王川摇了摇头。
他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浪费别人时间的家伙。
如果最终也会让别人绝望,最好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王川不屑于去做。
去做了,他就是屑。
“这也是意料之中。”看着柳随云那垮下去的表情,安夏忙说道:“如果他能够使用神通,也不一定会被抓到这里来。”
“凉山的人,不会任由一个有实力的人,来到黑水牢狱。”他补充道:“柳前辈,你也应该明白这一点才是。”
“我知道,可是……唉。”柳随云看着王川,欲言又止。
先前,他甚至看到了某种,报复整个魔宗的希望,但王川那摇头是那么的快,甚至没来得及让他升起希望。
那种感觉,同样让他有些幻灭。
“不是一定不行,但我现在是重伤的状态,就算想要使用,也要先突破体内禁锢我的能力的蛊毒。”王川解释道:“我刚才说了,我在来到这牢狱之前,就已经受了严重的规则之伤,如果贸然使用神通……”
“我恐怕会死得很难看。”他坦诚说道。
“这样。”柳随云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一丝的火焰:“那我们现在,有什么能帮到你治愈伤势的办法吗?”
“蛊毒这种东西,我印象中一直都会跟施蛊人有联系,就算我能够治愈自己的伤势,在祛除蛊毒的时候,也一定会让蛊毒的主人知道。”王川早就思考过类似的事情:“也就是说,我的实力如果真的能恢复,他们一定会发觉。”
柳随云的眼皮跳了跳。
“算了,这件事情,我先给你想想办法。”他叹了口气:“我们这里,都是从神朝来的家伙,大家住得久了,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安夏,你先带王川小友去休息吧,我们先前,不是才建了不少的新房间?”他似乎已经陷入了思考之中,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
“是,柳前辈慢走。”安夏也是老人,但对着柳随云,还是会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前辈。
这会转过头来的时候,对王川的目光也完全不同了。
那是一种,隐隐约约的希望。
王川有些难受……他知道大道伤势是多难缠的东西,如果上次不是皇宫之中,隐藏的那种古怪的力量,迅速治好了他的伤势,他也不至于能够这么快的,出现在北方的战场上。
但这一次,他的躯体内部,几乎已经全部被规则之花凌虐过。
外表看起来,可能还是完好无损的,由于那种神奇蛊毒的关系,他甚至能够像这里的人一样,在黑水之中行动游泳……但他自己清楚,一旦超过了某个限度,自己的身体就会像碎掉的瓷瓶一样,化作无数的碎块。
把希望交托给自己这样的,类似于半废的家伙,真的有意义吗?
他觉得,自己不太能担得起这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