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独孤楚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楚儿,你是储君,是国本,是江山稳固的根基,将来要继承朕的大业,对待乱臣贼子绝对不可有妇人之仁!”
“那母亲呢?”独孤楚的声音嘶哑,“对待母亲也不能仁慈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独孤夜璃脸色惨白,微微挑起的眼角透出怒意。
“儿臣自知失言,儿臣……告退。”小小的身影转身决然地离开,看得独孤夜璃心里一抽一抽地痛。
“陛下……”阿之转过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恳求。
“去吧。”独孤夜璃进了大殿,面色沉重地掩上了门。
东宫的宫殿,华丽而冰冷,独孤楚在重重的帷幔里抽噎着,身体蜷成一团。
“太子殿下,”阿之跪在一边,厚厚的手掌摩挲着独孤楚的额头,让他莫名地心安,“不要哭。”
“阿之,”独孤楚翻过身来,红红的眼圈靠在阿之的掌心里,“父亲他变了。”
“小殿下,”不同于战场上的杀伐果决,阿之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疼爱,“陛下没有变,只是,他身为一国之君,总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但你要相信,他是想倾尽全力来保护你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明白,权谋争斗,为什么总是要赔上那么多人的性命?”
阿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把独孤楚轻轻地揽进臂弯:“太子殿下,以后,那些肮脏的事情,你都可以不用去在意,都留给我来做吧。”
他相信,他的小主人会成长为一代明君,那种,真真正正光明灿烂,不用染指腌臜事情和鲜血屠戮的君主。他阿之,会默默地替他做完那一切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去做,哪怕独孤楚恨他也没关系。
夜静悄悄的,龙羽深坐在庭院里的小亭子里,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看那如水的月色倾泻在荷花池的表面,泛起点点光亮。
虽说住在一个府里,但他们各自住在不同的房间,曾经的眷侣如今只不过是个表象,宋凝琛对她的一片深情浑然不知,态度也只是客气有礼,不知这样下去,她还是否能等到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天。
“凌姑娘在想什么?”宋凝琛走了过来,那熟悉的白色纱衣让她有些恍惚。
“凝琛”她的眼睛里泛起水雾,“你到底还是不记得我了。”
“凌姑娘?”他有点疑惑,虽然说他们之前感情算是不错,但他经过这一遭,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故而也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她的情感。
“别叫我凌姑娘!”龙羽深猛然起身,一头长长的白发在月光下如雪般飘散开来,精致绝伦的面容因为醉意而微微地泛红,“你从前都叫我羽深!你说过,你会一直保护我!”
“凌羽深,”宋凝琛的头部也有些隐隐的疼痛,自己原来竟然是这样会说情话的吗?“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龙羽深回到她的房间,此时的岚岳正在替她整理衣物,见他们进门,连忙去接过龙羽深的另一只手臂,把她扶到床上。
“快去煮个醒酒汤来,”他喘着气,“再拿件干净的衣服。”
岚岳出了门,宋凝琛总算松了一口气,刚要挣脱她的手臂,就感觉一股力量把他牢牢地钳在了她的臂弯里,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