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剧组拍了大半个月，中间还因为男主受伤耽误了两天进度，总体进程进展非常缓慢。
导演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还得处理协调各种档期问题。
拍剧就是这样，一旦中途发生什么情况，就有可能导致全程调整。
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当时路滑，姜小灵踹了男一号邓泽训一脚。
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邓还非常大大度地表示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到晚上胸口浮现出一个淤青的鞋印子，邓泽训一下就慌了。
赶紧去医院检查了一圈，最后确定是肺部轻微受损，但是问题不大，只要静养就好了。
所以过去一周左右的时间，邓泽训就只能来片场探班，他相关的戏份都得做调整。
实在调整不了的，也就只好利用抠图大法，先让替身演一遍，然后再后期把邓泽训的头给P上去。
但是因为邓每次都到片场跟大家进行交流，他的粉丝们在旁边围观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的爱豆非常非常敬业，受伤了还要坚持来片场工作，一些人为此还拍了照片发到微博上。
为此邓泽训又涨了一波粉，总体来说他也没觉得有多亏。
就像苏沁之前预言的那样，被姜小灵踢了一脚之后，邓泽训明显安分多了。
不过最近随着他身体渐渐康复，有点死灰复燃的迹象。
姜小灵拍戏的时候，邓就在旁边看着，不时地给她做一些专业指导拉近距离。
“你的身体条件和外形都挺好的，但是刚才演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了，要是眼神中能再有些层次感就好了。”
姜小灵不想搭理他，低着下巴，不耐烦地瞥他一眼。
“哎，对对对，你现在的情绪对了，明显进入了角色，这个状态挺好的。”
邓泽训笑呵呵地说，“你看，这不是能做到的吗，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我虽然也没多少经验，但是我们彼此交流也能共同进步嘛。”
姜小灵给他一个【问你个头】的眼神，然后一脚踢飞了地面上的易拉罐。
不偏不倚，可乐罐在空中飞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准确地落进了垃圾桶里面。
与此同时，落地的时候还听见呲咕咕咕咕的声音。
姜小灵拍拍手说，“谁这么无良，喝完了可乐罐也不扔垃圾箱里面？”
邓泽训皱起眉头，心想那特么是我还没喝完，放在旁边的。
姜小灵处理完可乐罐，就去旁边零食桌上拿吃的。
双修剧组很人性化，为了照顾剧组成员们的情绪和体验，在场内摆放了两张零食桌，上面堆着一大堆的零食和饮料，如果有需要的就可以去拿。
只能说这次的金主爸爸确实很有钱，也没在乎成本，只希望剧能拍得好就行，反正钱这种东西就是会生钱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花费大价钱请邓泽训来演男一号了。
光是付给他的费用，其实就已经够拍一部电影了。
当然，这笔钱也是走个过程，演员只能拿到其中的3成，剩下的还得还回公司，正好这部剧的投资方本身就是邓泽训公司的大股东，所以说白了等于把钱从左口袋掏出来再放回右口袋里面。
但是这一来二去，邓泽训的身价就被炒起来了，而且因为他有热度，还能拉到不少广告商赞助。
实际上这波操作结束之后，金主爸爸不但没亏钱，甚至还小赚了一笔。
资本的运作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粗暴而又微妙的过程。
双修剧还没上线就已经小赚一笔，而且各种广告热度也都有了，现在差的只是能好好拍完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在里面，所以导演们对邓泽训都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抱歉，有钱是真的能为所欲为的】
邓泽训坐在椅子上休息，但是一双眼睛默默打量着姜小灵。
桌子上只有饼干辣条和旺旺雪饼。
都是很容易让人想喝水的食物，这些都是邓泽训委托助理给补充进来的。
特别是放置的矿泉水已经动了手脚。
当然，像邓这种段位的渣男，根本没有必要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至少要求那些矿泉水的瓶盖不容易拧开，只有经过特殊的旋转方式才能打开而已。
这样一来，如果是女生的话，因为手劲比较小，就不得不求助于高大的男生们，一来二去男男女女就都熟络起来。
这就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邓泽训心想，男女的生理差异就放在那里，等会儿姜小灵拧不开盖子，他正好离得最近，既有了上前帮她的借口，又能增进两个人的交流，还显得他不是那么主动和刻意，简直一举多得。
这就是所谓的看似不主动，实际做足了功课。
满满的都是套路啊。
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的阳光灿烂。
5月份的天气，微风和煦，吹在人的脸上既凉爽又舒适。
邓泽训看着姜小灵，觉得这个小麦色皮肤的女孩越看越有味道，于是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果然，姜小灵吃了点零食之后，感到有些口渴，于是拿起了旁边的矿泉水。
邓泽训用眼角余光默默地观察着，随时准备上前帮她拧瓶盖。
因为心情过于紧张，他的心脏跳动得特别厉害。
说起来特别奇怪，这种感觉已经暌违已久，就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在考试的时候打小抄，还要默默观察讲台上的老师有没有发现。
那种做贼的愉悦感和紧张感不由得让人的肾上腺素飙升得厉害，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考试太可怕的话，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姜小灵目光一冷，吓得邓泽训本能向后一缩。
正是这时，只见姜小灵拿起其中一瓶矿泉水，右手扣到上面，呲溜溜一转。
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响起，瓶盖应声而开。
“额？”
邓泽训本能地战术后仰了一下。
不可能啊，他自己还特地试过一次，如果是正向转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必须得先反向转一下将瓶盖压下一格槽里面，才能拧出来。
难道说——
助理老王给弄错了？
邓泽训真的是满腹疑惑。
不过渣男不可能只备着一个套路，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
下午他找到导演问起工作上的事情。
“导演，我明天可以复工了吗？”
“哎哟我的小爷，”导演赶紧说，“等你这句话好久了，你要再不开始你的表演的话，后面的进程就没法开展了啊。”
“行，对不住了。”
邓泽训表现得还挺谦逊。
……
虽然邓回复了工作状态，但是之前因为调整过档期，女一号的戏份被往后安排了。
现在就是女二韩旗墨和女三姜小灵是全程跟组的。
导演思考了一下，决定先把好拍的拍了——
女二和男一的对手戏拍得很快。
两个人都是演技在线的当红青年演员，而且非常有默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火花。
两家的粉丝还在嗑这对cp，他们在旁边围观的时候，看到女二韩旗墨偷偷地从后面拥抱邓泽训，心都要融化了。
“好可惜，为什么韩旗墨不是女一号，这样她就能跟萧烨在一起了。”
“好像原著是都收的，只不过受到有关部门的限制，不能一夫多妻，怕对青少年的成长造成不正确的引导，所以才在双修这部剧里面改成男主只爱他师父一人。”
“哎，也不错了，毕竟女主是方馨宁，也是朵漂亮的小花，搞不好以后会很有名气呢。”
……
一场感情戏拍完，韩旗墨有些恋恋不舍地拖着邓泽训的手。
邓泽训轻轻甩开，对她挤出一个抱歉又迷人的微笑。
“哼。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韩旗墨撒着小性子，“你就像这部剧里面的男主一样，对我也太无情太冷漠了吧。”
“不，”邓泽训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他说，“我是一团火，你扑进来，只会烧得遍体鳞伤。”
韩旗墨嘟着小嘴，“那我也乐意。”
邓泽训微微一笑，他就是怕这种粘人的小女生，所以才不想被束缚在一段稳定的关系里面。
“我心向往自由，无拘无束，你就别吊死在我这里了，你这么好，会有人疼你的。”
两个人的对话既肉麻又脱离实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对台词或者是在培养情绪。
像这种情况其实也挺常见的。
韩旗墨正要说话，场地中却传来副导演洪亮的声音：
“好了好了，演员准备了，下一场开拍了哈，无关人员请靠后，对对，退到场地外面，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
下一场戏，拍的是姜小灵和邓泽训的对手戏。
姜小灵穿着一身铠甲，手持一把银色长剑，威风凛凛。
她的外形条件相当好，给人一种巾帼英雄的形象。
这身装扮一出来，现场的所有人都默默在心底发出一声感叹。
“她也太适合演古装了吧？”
“不是古装，是很适合将军的形象，看起来只能用浑然天成来形容。”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穿着个大裤衩，我还真的以为穿越了呢。”
“屁嘞，这是人家女演员穿越了好吧，她就像从千年前回来的一样。”
“绝了，导演的眼光真绝，居然能选到这么契合的演员。”
“听说她还是很有实力的武行，之前演过不少人的替身，功夫非常了得。”
“粉了粉了，暴力系的小姐姐，好想舔她。”
“去死吧你，洗澡水都轮不到你来喝。”
……
在外围围观的工作人员和粉丝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副导演开始让大家保持肃静，准备开拍。
导演一声令下，表演正式开始。
按照时间线，这场戏拍的是姜小灵饰演的穆灵仙子，本身是北泽战灵一族的族长女儿，由于之前在沐浴的时候被萧烨偷看，而且萧烨跟他的师父玉姬子大闹北泽，盗走了他们的宝物碎灵斧，所以现在穆灵仙子带兵杀上门来，要求他们归还宝物，并且把萧烨给她就地正法。
恰好玉姬子不在，所以一众师兄弟们正好看不惯萧烨独得师父恩宠，没脸没皮地把七师弟萧烨给推了出来。
穆灵仙子剑拔弩张，要是萧烨一个弄得不好，就要面临着被北泽一族碎尸万段的危险。
就是这样的一场对手戏。
但是拍了好几遍，两个人都没怎么进入状态。
导演觉得姜小灵的感情层次感没有演出来。
“你要这样想，你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的，因为他很帅，而且他调戏你的时候你隐隐觉得有点小开心，但是呢，愤怒要大于恨再大于喜欢，你要夺回北泽的珍宝，而且还得让他还之前调戏你的那笔债，你得把这些感情都发挥出来，明白了吗？”
姜小灵沉着个脸，心想我明白什么了我明白？
正是这时，导演找到男主角邓泽训，“你的问题更严重，你应该是一心向着你师父，虽然你师父经常逼你双修，但是你内心深处是爱你师父玉姬子的，你只是馋人家穆灵仙子的身子，但是你对穆灵没有半分感情才对，这一场戏你得把自己当成渣男来演，而不是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人家。”
姜小灵怒目圆睁，心想导演你是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就是个渣男，那个当成两个字根本就没有必要。
旁边邓泽训点了点头，“哎，我觉得姜小灵真的很可爱，不知不觉就被她给萌化了，一时没进入状态。”
“咝……”
姜小灵捏了捏手掌，怎么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呢。
“不然这样吧，我们先拍另外一场感情戏，那个拍完我们回头拍这场兴师问罪。”
导演略作思考，下了决定。
……
接下来的戏份的时间线是发生在兴师问罪之后很久，在这中间经历了一些列的事情，导致姜小灵饰演的穆灵仙子对萧烨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穆灵仙子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有些厚脸皮总是调戏她的男孩子，然后在一次次的生死磨难中奠定了她对萧烨的深厚感情。
但是她依然对萧烨与他师父之间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满，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场为爱争夺的戏份。
在拍摄准备的这段时间，即使姜小灵再一万个不愿意也得跟邓泽训一起对戏。
邓泽训看着她，眼神也变得温柔了。
他说，“我想跟你一起变黑。”
“什么鬼？”
姜小灵翻了翻剧本，发现并没有这样的一句话啊。
紧接着，邓泽训笑着说，“不然这辈子就白活了。”
“额……”
姜小灵只觉得恶心，恨不得给他两个大嘴巴。
邓泽训难受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踢我？”
姜小灵脸上呈现出一丝愧疚之色，虽然这件事情不是她的全责，但是最终还是她踹到邓泽训影响了剧组的拍摄进程。
“我当时是不小心滑倒了，才不小心踢到你的。”
“你知道吗，”邓泽训说，“你一脚踹到了我的心上，从此以后就变成了我的心上人。”
“额……”
姜小灵深呼吸，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抑制内心想要打死他的冲动。
“哈哈哈，开个玩笑。”
邓泽训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肩膀，“我这是为了帮你找到恋爱的感觉。”
他刚伸出手来，还没触及到姜小灵的衣服，突然被她凌空握在手里，然后向外一翻。
邓泽训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别别别……手要断了手要断了手要断了……”
“抱歉，”姜小灵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他的胳膊往前一推，“我这是本能反应。”
邓泽训被推得向前一个踉跄，差点儿没一跟头栽到地上。
这已经是他受到的第二次伤害，他不想再有下一次。
不过说来也很奇怪，姜小灵越是不待见他，他就对姜小灵越喜欢。
邓泽训不由得感叹。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
爱情使人盲目吧？
……
青山绿水，白壁高楼。
在葱郁的树林中，萧烨和穆灵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姜小灵手持长剑，指向萧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的杀气。
“说吧，你是选你师父还是选我？”
经过刚才的对话之后，姜小灵看着邓泽训的脸就有点反胃，连演感情戏的时候都是咬着牙说的台词。
萧烨低着头，一脸的难受。
到现在为止他的手臂和手腕都还在生疼。
可想而知姜小灵这个女人有多大的力道。
他突然意识到，最开始设计的那瓶矿泉水，有可能不是因为助理没弄好，或者是姜小灵掌握了什么开瓶盖的技巧，纯粹是这个女人是名副其实的力大如牛……
萧烨犹豫了一下，面色惨淡地说，“我，我对不起你。”
姜小灵将宝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
邓泽训立刻感受到一股疾风扑面而来，哪怕是把没开刃的道具剑，在姜小灵的手中也变成了伤人利器一样。
姜小灵美眸一横，愤怒地喊到，“我不要你对不起，我要你对得起！”
邓泽训喉头一阵苦涩，本能有些肝颤儿，姜小灵的气势确实太吓人了。
他本能向后退开一步，突然想起自己要说台词，于是赶紧补上一句：
“对、对不起。”
姜小灵咬着牙，“哼，我就知道你喜欢玉姬子那个贱人，看我一会儿去砍了她！！”
正是这时，萧烨特别害怕两个女人起冲突，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姜小灵的手。
邓泽训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别别别……放手放手，手要断了……”
姜小灵赶紧后退一步，甩开他的手，有些愧疚地说，“抱歉，我这是本能反应。”
要怪就怪邓泽训自己不长记性，刚才才被掰过一次手，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怎么这会儿又忘记了。
而且他也没想到即使是在戏中，姜小灵这个条件反射都这么惊人。
“cut！”
这一段演完，导演喊了一声卡，给两个人竖起大拇指。
他在旁边鼓劲，“很棒，就是这个感觉。”
“虽然后面的台词跟剧本有些出入，但是你们的即兴发挥非常好！不愧是一线的演员，泽训你带新人很有一套，刚才小灵的感觉完全被你带进去了。”
导演把头转向姜小灵，欣慰地笑到，“你刚才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因爱生恨，就是恨才能表现爱，你咬着牙说台词，表现得那么愤怒，感情简直神了。
层次感和表达都到位了，眼中有戏，演得非常好！
保持这个状态，我们继续哈。”
“……”
姜小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一段感情戏演完，导演马不停蹄地回到上一场【兴师问罪】
因为被刚才的感情戏恶心到了，这次姜小灵表现得出离的愤怒。
穆灵仙子带着一众兵马杀到山门脚下，走上前去就准备杀人。
萧烨见状赶紧向后缩了几步，躲在师兄弟的后面。
这次一演，立刻就通过了。
导演直接给她竖起两个大拇指。
“两个人的表情惟妙惟肖，一个演出了被羞辱的愤怒感，一个演出了做贼心虚的害怕。”“真棒，简直是神演技，完全让人沉浸在里面，不知道是演戏的话，还真的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而且泽训那种怕女人的感情太真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一个青年演员演出来的水平。
棒！
来，我们继续下一条。”
姜小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搞了半天，导演要的东西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原来演戏是要反着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