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阳斯特家正如你猜想的,生意做得很大。”钟玉笙很少如此严肃地对钟琴说话。“简单地举个例子,阳斯特今天到达咱们城市,是坐的他家豪华舒适的私人飞机!”
“琴宝,阳斯特家跟咱家,身份地位相差得太遥远,就象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们可以当好朋友,但是,在婚嫁上,是绝对没有可能的。阳斯特的父亲,在大学时代和我相识的时候,就早已经由家族长辈定下了希腊大富豪的千金的未婚妻,就是阳斯特的亲生母亲。几年前,阳斯特的亲生母亲因病去逝后,他父亲再娶,娶的也是澳洲大富豪的独生女。所以,琴宝,你可以想象得到,作为他们家长子的阳斯特,现在大概也已经有未婚妻了。”
“当然,如果只是玩玩恋爱游戏,阳斯特家应该也不介意。但是,琴宝,爸爸了解你,你是没法容忍自己成为豪门公子婚前恋爱游戏的对象的。”
钟玉笙讲到这里时,钟琴还是很感激父亲的关爱和理解的。她一向是个乖孩子,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这一回,钟琴也没打算要叛逆。遗憾的是,钟玉笙继续往下讲了。
“不过,象阳斯特这么高端的,就算要玩恋爱游戏,大概也不会选中我家琴宝吧?琴宝是‘奏不响的琴’,音乐白痴一个,和阳斯特是两个星球的生物,交流不来。即使琴宝主动扑上去也没用。”边沉思,钟玉笙边摸着下巴点点头,自言自语,神情明显松了口气。“嗯,看来是没必要担心了,琴宝安全得很!”
忽然目光一转,看到钟琴委屈的脸,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是不悦,恨恨瞪着他。钟玉笙额边有汗滴落。“啊哈哈,爸爸一时忘记了琴宝你也在,不小心说出声来了。”
“琴宝你别生气,在爸爸心中,琴宝当然是最棒的!不过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啊。阳斯特他家每一个成员精通音乐,并至少善长一项乐器。这都成了潜在规则了。当年,我能和阳斯特他父亲交情那么好,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音乐。”
钟琴了然。父亲有副悦耳动人的好嗓子,长笛吹奏得尤其出色。对于外国人来说,东方音乐的魅力是难以抗拒的,即使对于身为粤剧演员兼琵琶演奏家的母亲,也同样具有十分的吸引力。
然而,仿佛上天的戏弄,钟琴完全没有继承到父母的音乐天赋,不要说象母亲那样余音绕梁三匝的专业歌喉与乐器技巧,连父亲那样业余中的上乘水准都够不上。客气地说,资质平平,普普通通。不客气地说,比一般人都还差一点儿。韩嫣当年也曾无奈笑叹:“如果不是长相足以证明是亲生的,我还真怀疑是不是被人抱错了孩子呢。”
想到这,钟琴暗里撇撇嘴:货既售出,概不退换。
钟琴这厢郁闷,钟玉笙却侃侃谈起了和阳斯特的父亲安尼尔的结识经过。
原来,钟玉笙年轻时曾留学于英国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哲学系,因缘际会认识了同系的安尼尔,两人相谈甚欢,又都喜爱音乐,不由惺惺相惜,成为至交好友。由于经济受限的缘故,钟玉笙本打算只读完一年制的硕士研究生就回国,在安尼尔的极力劝说及大力帮助下,最终完成了四年的硕博连读学业,并取得了相应学位。
最初与安尼尔相识时,钟玉笙只注意到他衣冠楚楚,谈吐举止优雅,猜测他家境不错。直到被安尼尔邀请借住他家邻近大学院的公馆,被邀请一同去他家的古堡、别庄游玩,以及,为解决钟玉笙的学费问题,安尼尔积极提供了各种打工机会,钟玉笙才哑然发现,安尼尔家不仅仅是有钱人,还是个源远流长、门第高贵的豪门贵族世家。
虽然身份相差甚远,但并没有妨碍两人的友情。在学期间,因安尼尔的引见,钟玉笙又认识了他的母亲阳诗铃,即阳斯特的奶奶。阳诗铃是个标准的中国旧式美女,既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大方,又不乏小家碧玉的玲珑剔透,整个人尤如一泓秋水,明净温柔,静雅端丽。阳诗铃对儿子的中国好友相当热情友好,时常叮嘱安尼尔要多照顾钟玉笙,以至于安尼尔有时都笑向钟玉笙发牢骚表示吃醋了。
钟玉笙学成后,不顾安尼尔挽留,执意归国执教。但两人的友情没有中断,仍不时联系,互述近况,一如从前。
“琴宝,爸爸刚才说的虽然不中听,可都是为了你好。”钟玉笙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喝了口。见钟琴脸色好了些,却还是板着小脸噘着小嘴在生气,钟玉笙不觉头疼。以前这女儿可没有这么难搞。
他却不知,以前那是没有触及钟琴的逆鳞。钟琴平时最是乖巧不过,又认真又听话,但正因为她性格中的认真,所以执着,认死理,一旦自尊心被伤到,那是比谁都较真记仇的。纵使父亲亦不能例外!
“既然阳斯特他家是贵族豪门,英国又多得是贵族精英学校,他何必万里迢迢来中国上学,还是半途插班?”钟琴轻哼了声道:“那么有钱,干嘛还要借住咱家?不怕咱家庙小,委屈了他这尊大佛?”
这两个问题,自从得知阳斯特不是贫穷的灰姑娘,钟琴就一直想问了。以阳斯特家的财势、权势和他长子的身份,即使他父亲娶了后母,后母和他不对付,他也绝对不是软弱可欺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