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云泽以为他在看自己。</P>
直到耳边传来那个还没咽气的士兵的嘶哑的声音:“杀敌——”</P>
那人狠狠撇过头去,银枪再次将试图偷袭他的人身体捅穿。</P>
他在看自己的帅旗。</P>
那面红色的旗帜血迹斑斑,沾着泥土、黑色的灰烬,还破了一个角。但它始终未能倒下,因为这个守着旗子的士兵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抵住了它,使它在悲歌中飘摇。</P>
“求菩萨保佑、求菩萨保佑……”</P>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希望没人能发现我们……”</P>
场景再次转变,这次是一间昏暗潮湿的庙宇,蛛网从房梁上掉下来,差点落到云泽的鼻子上。</P>
破庙里有很多人,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像是逃荒而来。破旧的门窗挡不住外面的寒风,也挡不住外面的屠刀。</P>
云泽就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人凶狠地踹开破门一窝蜂的涌进来,穿过他透明的身体,将砍得卷刃了的刀砍向里面那群无辜的百姓。</P>
抬头看去,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神像,镀的金身被抠得只剩几处零零碎碎的金色光点。是赤裸着的,因为身上但凡能用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扒走了。</P>
照例,云泽看不清任何人的脸。</P>
士兵们杀光了破庙里的人,然后哄笑着将面前的雕像推倒。</P>
“轰隆”一声,神像杂碎在地上,溅起无数飞扬的尘土。</P>
“轰——”</P>
同样的一声巨响也发生在现实世界,陆终一行人下车的时候正赶上怨气最活跃的时候。</P>
几个道士二话不说,抓起自己的看家本领就冲了上去,在外围设置结界、排查附近生人所在位置,镇压快要凝为实质的怨气。</P>
陆终先去值班室确认一下,他敲了好几次门,门那边的秦源在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P>
“陆终。”</P>
“不信,”秦源两只手一手握着平安符一手抓着圆形小亮片,整个人贴在门板上,身后的值班大爷已经被外面的景象吓傻了,坐在椅子上一声也发不出来,卢伟也好不了哪里去,竟只有秦源一个管用的。</P>
“你怎么证明你是你,”秦源根本不敢打开门,万一外面是个幻觉呢,他一打开门陆哥的脸就变成了仗着血盆大口的鬼脸,到时候他死的一定很快。</P>
“不用出来,”陆终在门和窗户上贴了几张符纸,顺便把一把桃木剑放在阵眼上:“老实待着,天亮后云泽回来接你。”</P>
“呜呜呜陆哥,”秦源一瞬间就信了外面的人是真的,这一股子逼格满满的话也只有陆终本人说出来才有这个味。</P>
这样想着,秦源还十分感动地看了看掌心里的圆形亮片,他秦源命正好啊……</P>
“咚咚——”陆终敲了两下窗户,好悬没把屋里的人吓死。</P>
秦源也不敢过去,伸长了脖子问:“怎么了?”</P>
陆终脸色说不上很好看,甚至于说是有些臭,一脸煞气地盯着秦源……的手。</P>
秦源心里又开始打鼓:这么凶,到底是真的假的?</P>
陆终:“保管好他给你的东西,要是你敢弄丢了……”</P>
“弄丢了会怎么样?”</P>
“我会把你泡在忘川河里,腌入味。”</P>
秦源:“……”这么狠?</P>
陆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脸不悦地寻着云泽的味道找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