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容看着一动不动的姜棠,曾经,他也曾满心爱意对待这个女人。</P>
丢掉一切男人的自尊自爱,跪在她脚下祈求怜悯。</P>
大方,温柔,俊美,权势,财富集一身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呢?</P>
与其说众多男子无一真心对她,不如说,是无一人得她真心。</P>
谁让他们爱上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得不到就毁掉。</P>
衿容搀扶着下人的手,慢慢的走回马车里,在掀帘的那一刻,一颗泪珠滑落脸颊。</P>
这场大雪会留下她的性命,也会埋葬他的爱情。</P>
一切都会终结于,这个冬天。</P>
马车哒哒哒的走远,城墙的一角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P>
时间在流逝,姜棠在等死。</P>
雪一片片覆盖住了马车的痕迹,姜棠身上已经积累厚厚的一层雪花。</P>
冷,</P>
意识慢慢模糊。</P>
“妻主!妻主!”</P>
小手轻轻的将姜棠脸上的雪花扫落,一个瘦小的男人穿着补丁贴补丁的衣服,哆哆嗦嗦的蹲在她面前。</P>
那补丁衣裳,竟只是薄薄的夏衣。</P>
有点眼熟,他是谁?</P>
男人费力将姜棠扶起来靠在墙边,避免不了沾了她身上的脏污。</P>
“脏……”</P>
姜棠喃喃道。</P>
“没事的妻主,我们回家洗洗就行了,我…奴一定给你洗的干干净净的。”</P>
男人骨瘦如柴怯怯低头,不敢看她,不难看出,他怕她。</P>
既然害怕,为何救她?</P>
妻主?</P>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姜棠仔仔细细的打量他。</P>
头发用发带在脑后绑成一个丸子,巴掌大的小脸被冻的通红皲裂。</P>
右边的脸精致无暇,那双小鹿眼里,满是生活苦难留下的阴影,带着淡淡的岁月痕迹却难掩风华。</P>
左边脸上却是一大片像是被烫的疤痕,本来精致的脸被破坏的瞬间没有美感。</P>
江柚白?</P>
这个被遗忘多年的发夫,他怎么会出现在千里迢迢的京城?</P>
有什么阴谋?还是什么算计?</P>
直到江柚白将姜棠背到瘦小的背上,姜棠都没有想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地方值得算计?</P>
“妻主,奴带你回家,你别睡觉好吗?”</P>
天太冷了,很容易睡死过去。</P>
“和我说说话吧……”</P>
她想知道,他的目的。</P>
“嗯,奴带妻主回家,家里养的两只鸡,都会下蛋了,我给妻主做蛋羹吃好不好?”</P>
江柚白眼泪忍不住的流,拼命的想和姜棠描述蛋羹有多好吃,但他言语匮乏。</P>
只能干巴巴的四个字。</P>
“可好吃了。”</P>
姜棠出事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P>
什么美味佳肴她没吃过,什么奇珍异果她没尝过,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蛋羹吸引呢?</P>
想到这里,笑容又消失了,从前在风光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苟延残喘。</P>
“你为何来京城?”</P>
“刘三跟我说你出事了,我就收拾东西跑来找你了,你看,我厉害吧,找到了你了。”</P>
记忆有点遥远,刘三好像是最早在村里和她一起招猫逗狗的流氓……</P>
找上江柚白,多半没好事。</P>
“扑通!”</P>
江柚白力气太小,没走几步,两个人就摔进了雪堆里。</P>
江柚白带着哭腔第一时间将姜棠抱出来,蹲下身子就要在背到背上。</P>
“对不起对不起,这次不会再摔了。”</P>
“哭什么?”</P>
她被亲友背叛,没哭,被挖眼断四肢也没哭。</P>
有什么好哭的,哭泣,是让敌人痛快的事,她不做。</P>
“妻主,疼吗?”</P>
江柚白问完又低下头,喃喃自语道。</P>
“我又傻了,怎么会不疼呢?”</P>
那可是手筋脚筋啊,多疼啊……</P>
江柚白吸了吸鼻子,抓着袖子擦干眼泪,小鹿似的眼睛里却又蓄满了泪水,强颜欢笑的对姜棠道。</P>
“妻主,我一定会带你回家!”</P>
就算是拖,我也会带你回家。</P>
那样的地方,一个人真的活不下去了……</P>
一米六的江柚白,怎么背的动一米八的姜棠呢?</P>
姜棠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心里有点酸有点涩,酸酸胀胀的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