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和这些日子里,练就了一身揉搓的臂力,一顿揉按点压,钱嬷嬷只觉一阵酸痛过后,整个肩膀竟是一片通达舒畅。
钱嬷嬷扭了扭脖子,划了划双臂,竟觉着连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这通畅舒坦的感受,立刻对九和激起了一阵好感。
小娘子还有这手艺。
钱嬷嬷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的发髻,缓缓站直了身子,面上带着平日里不曾见过的亲和,缓声道:
“手艺不错,确实轻快不少,快去干活吧。”
九和开心的应了声好,心中忍不住调笑,姑奶奶我吃定你这个老巫婆了。抬脚跨出门槛,迈着欢快的步调走回了院里,继续埋头苦干。
钱嬷嬷瞧着九和纤细修长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豁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慧香如此厌恶她,将她打发到这里,这般会讨人喜欢的小娘子,不管留在前院还是后院,指不定哪天就入了殿下的眼。
自己要不要助她一臂之力,好为自己铺一个安定的后路?
接下来的日子里,九和洗衣服的工作量,肉眼可见的减少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给钱嬷嬷每日一按。
九和总算亲身体验了一把,手握一点点小小权力的管事,竟然能给手下的人,云泥之别的生存处境。
这之前,九和每日除了低头洗衣服,抬头就是钱嬷嬷那张咬牙切齿、使着狠劲毒打自己的脸。
而现在,九和每日洗衣服的工作量,直接降到了别人的三分之一,除了给钱嬷嬷每日一按,还有时间在院里喝喝茶,顺便欣赏一番蔚蓝的天空和白云。
最重要的,钱嬷嬷每日都对九和笑盈盈的,破天荒的展现了,从未示过人的慈祥面孔。
甚至在九和按摩完,还亲切的喊九和吃点心。
可惜九和是个心思纯净,又知恩图报的小娘子,她只以为钱嬷嬷对她转变了态度,只独独因为自己给她按摩的好。
于是更加卖力了。
每日一按从单独按摩肩膀,又增加了免费按摩双臂和双手的服务。
这日,九和正勤勤恳恳的给钱嬷嬷按摩手臂,就听着躺椅上的钱嬷嬷,用着刚睡醒的惺忪声调,缓缓道:
“瞧你这皙白纤细的嫩手,跟玉葱儿似的。整日皂角水泡着,还这般鲜嫩。不像我那女儿荀竹,一个洒扫庭院的二等女使,不做糟践的活儿,却还生了鹅掌风,叫人瞧着都别扭。”
九和倒是听过鹅掌风这个名字,其实就是手廯,跟脚气似的。她手上动作不停,抬头望向睡眼朦胧的钱嬷嬷,奇道:
“得了鹅掌风,找大夫看看便是,又不是啥绝症。”
钱嬷嬷闻言,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双眼,慢悠悠的道:
“虽不是绝症,却也熬人。会治鹅掌风的大夫可不好找,我听人说有个游医,专会治这种疑难杂症,托人寻了许久,也找不见。”
九和一听手廯竟然是疑难杂症,瞬时脑海里抖了一个激灵,刹那间生出了计较,探着脑袋,追问道:
“嬷嬷,您女儿的鹅掌风,可是会有细细密密的小泡,还特别痒?”
钱嬷嬷稍稍挪了挪身子,调整个舒服的姿势,随意道:
“鹅掌风不都是这般,既难看又难受,还传染他人。哎,我这女儿可遭了老大的罪。”
九和闻言,闪着晶晶亮的眸子望向钱嬷嬷,惊喜道:
“嬷嬷,我会治鹅掌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