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一开口就让儿子把爵位传给孙子,信武侯世子同样被惊住了,见母亲指着他抢白指责,世子也是有几分委屈的。他独自在京郊书院读书,要不是舅公舅舅接连给他传信,家里出事竟都瞒着他。
信武侯太夫人知道大儿媳素来偏心,冷笑一声,“你最好日日跟旁人念着明越的好处,若叫我知道有人说明越不孝,毁了信武侯的世子,我就把你送回娘家去!给信武侯府换个侯夫人!”太夫人说完,也不看面色扭曲的儿媳,对着身后的婆子说道“太太眼看着病的都说胡话了,还不把她扶回去闭门修养!”眼见几个婆子低声应了,上去就拉住挣扎着的侯夫人往外走。
待儿媳被带了下去,太夫人又回过神来问信武侯,“三月份的时候,明远写折子弹劾公主善妒,我叫你给陛下上请罪折子,叫你媳妇进宫去给母后皇太后请罪,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如今又与你媳妇哄着我,公主没了孩子,你们偏还欢欢喜喜的迎个外室子进来!”要不是从书院回来的长孙突然同她说,老大同媳妇糊弄她,三月根本没上什么请罪折子,她就真的被他们这样糊弄过去了!这群自欺欺人的糊涂东西,竟然觉得就凭自己那点脸面就可以无视皇家公主的名声!
信武侯也心痛嫡孙,可母亲突然叫他让爵给长子的打击更大,委屈道“明远和公主小两口子的事,长辈怎么好插手呢?明远说在淮西的时候他就把外室带回了府邸,公主也认了。那个孩子可是明远的庶长子,怎好叫他流落在外?”
信武侯太夫人被愚蠢的儿子气浑身发抖,突然理解了那些乡野村妇为何动不动就破口大骂,“我怎么没叫你生出来个庶长子?你怎么敢给先帝的嫡长公主塞个庶长子?!”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儿子,太夫人突然叹气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明远伤了公主的体面,还闹的沸沸扬扬。信武侯府更是执迷不悟,竟半点作为都没有,只希望我这张老脸还有用,能叫宫里给信武侯府留些体面!”信武太夫人是太皇太后的亲妹妹,仰仗着太皇太后,自然也知道太皇太后的脾气。
太皇太后既是给娘家妹妹脸面,让不承爵的侄孙尚了嫡长孙女,那侄孙就不能打公主脸面,更不能让皇室蒙羞,偏偏她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把不该做的都做了。
信武侯没想到太夫人竟如此丧气,不解道“姨母还在呢,母后皇太后也该顾忌着姨母,长公主与明远闹别扭,回京大半个月都在宫里住着,未曾来看望公婆,我们也不曾说什么不是?”
“公主回京大半个月了?!公主是什么时候回京的?”太夫人抓住世子的手,面色难看的问道。
“腊月初六。”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事到如今,太夫人才真正的生出些绝望出来,
“公主竟在万寿节前回京?明越在书院不知道,你为何不使人来告诉我?”见信武侯还一副蠢样,太夫人气急败坏道,“明远竟比公主娇贵,为陛下贺寿这等大事都不能让他赶着回京!”怪不得万寿节宫宴,太皇太后没有单独召见她。她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只当太皇太后乏了也没多想,如今竟是为着这个?
“陛下当日并未责怪,公主与明远夫妻一体,也该会为明远在陛下面前解释一二。”面对愤怒的母亲,信武侯竟还粉饰太平狡辩着。
信武侯世子都忍不住觉得自己父亲有些想当然的天真,寿安长公主为何一路奔波也赶在万寿节之前进京?那是因为长公主知道,如今陛下登基,她们即是姐弟,也是君臣!
信武侯太夫人长叹一口气,一时之间有些心灰意冷,“如今这个家是真的不能叫你当了!”
“母亲……正月初一我就去给姨母请罪求情……”信武侯没料到太夫人又提起了这茬,只含糊道。
太夫人已经不指望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了,没好气的说,“那不是你姨母,那是大周的太皇太后,是长公主与陛下的祖母!正月初一你可安分点,且叫太皇太后和陛下过个好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