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维桢从慈宁宫出来,带着满腔的心事,进了寿康宫。
圣母皇太后刚还在帮曹王太妃一起挑内务府给曹王准备的聘礼呢。太皇太后给孙儿们选好了佳人,后续的事情就撂开手不管了。
曹王太妃却急得很,按照规矩,曹王府里头得把侧妃迎进了门,再娶正妃。
她是真怕先抬进门的庶妃侍妾赶在侄女前头怀个孩子,让她们小两口不自在。这不赶紧进宫来催催,让他们把曹王迎娶王妃的流程早早准备好。
听见宫人通报,说陛下来了。曹王太妃笑着奉承了母后皇太后几句皇帝孝顺的话,便告退了。
正好,圣母皇太后也有些话想私底下跟皇帝讲讲,便也没几留她,只让木槿带着给曹王的赏赐,送曹王太妃出去。
前些日子,皇帝要从地方守备军选人进近卫军,竟有人请托到了吴家门上。虽那些人表了好一番忠心,圣母皇太后却不大关心。
让她犹豫的另有其事,那便是皇帝有在边境用兵的意思。她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挑起战事,但她知道,战事若是由皇帝挑起,那日后要是战事不利,损的便是皇帝的威名。
圣母皇太后正想着要怎么好好告诫皇帝一番,一抬眼,却见皇帝身穿缎绣彩云幅金龙纹朝服,长身玉立、雍容闲雅地向她走来。
圣母皇太后看着风华正茂的儿子,不禁哑然失笑,好似理解了皇帝的青年义气。
她也不等朱维桢行礼请安,便指着眼前的椅子让他坐下,和蔼问道:“去见过你皇姐了?”
朱维桢端正的坐在圣母皇太后身旁,点头回道:“见过了,皇姐受了惊吓,说要和离,如太妃本来因为公主府失火,有些心神不宁,现在又听闻皇姐的意思,心里着急晕了过去。”
圣母皇太后皱了皱眉,偏头说道:“信都公主要和离?难怪如太妃着急了。”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女儿,如太妃的确为难。
她不解的问皇帝,“信都一向谨慎规矩,突然要和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朱维桢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随口说道:“皇姐的想法,我哪能知道,或许是觉得日子过得不舒服吧。”
圣母皇太后挑眉道:“她的日子有什么不舒服的?不用服侍公婆,伺候夫君,自己的公主府自己做主,也没人为难她。”
朱维桢向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公主本不就该过这样的日子吗?这舒服日子又不是驸马赏的,为何要因为这个委屈自个?”
朱维桢说的漫不经心,圣母皇太后却品出了其他意思,她拧眉认真问皇帝,“你的意思是赞同她和离了?”
自己是赞同的吗?朱维桢沉思了片刻,却又否认道:“母后,朕没有这样的意思。”他并不反对公主们在无关朝堂大事的地方过得舒心自由,但也不赞成六皇姐逞一时之气,冲动行事。
毕竟如太妃还在慈宁宫偏殿躺着呢,他总不能由着信都皇姐不顾生母的意愿吧?
大周以孝治天下,让皇姐背上不孝的罪名,还不如叫她在公主府里抽驸马赏妾室板子呢。外朝的御史能管公主不敬生母,总不能管公主的闺房之乐吧?
难道他们还能专程跑公主府里头,去看看这个闺房之乐是不是得让驸马养上一年半载?让妾室没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