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大朝会,此时,有资格来乾清宫前殿开小朝会的,都在看都昌王情真意切的表演。
近卫军齐刷刷立在殿下,前殿只有皇帝一人脸色冷漠地坐着。
都昌王端端正正跪在皇帝的面前。他面色难看,却还是泣不成声的为府里世子和侧妃辩白,攀扯不上其他人,只说南阳伯府欺宗室太甚,又隐情不报,暗地里使人害品级侧妃。
南阳伯府在先帝时就没落了,离权力远远的。小朝会被拉着来上朝,已经很忐忑了,这会被都昌王冒然提起,云里雾里听了半天,才知道其中还有家里旁支兄弟家姑娘的事。
作为受害者,他连忙绷紧头皮辩白:“陛下,南阳伯府与都昌王府并无姻亲,也没有来往,都昌王平白无故怎能冤枉人……”
要查的皇帝早就查清楚了,都昌王和王妃一心,把责任全推到颜家和沈家的恩怨上。
连皇帝奶娘的儿媳妇,都牵扯上了。
在大殿上沉默好一会儿,皇帝对跪在底下的都昌王说:“既然南阳伯叫屈,那就让刑部进王府彻查!”
都昌王闻言稍稍抬头,见皇帝神情冷漠,面上没有平安得子的喜意,又垂目做羞愧状,“小王和王妃治家不严,出了这等差错。只求陛下给宗室留些颜面,让小王把有关的人,送到刑部,再查。”
刑部进王府,那是所有人都要被审,王府送人去刑部,送那个王府说了算。
“你还知道宗室颜面就好!”朱维桢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在南阳伯心慌,绞尽脑汁想到底跟自己有没有关系时,皇帝陡然从将旁边陈福送上茶杯掷出去,以皇帝前后两辈子砸人的准头,正正好砸中都昌王的额头。
“这会子知道为自己喊冤了?纵容侧妃插手后宫,帮着沈家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意,宫里朝里,都有自己的人!?”
欺辱平民,还能有宗人府轻拿轻放治罪,插手宫闱,便是皇帝亲兄弟都逃不了,都昌王压根不敢躲,更不敢再像之前攀扯他人,只伏地痛哭道:“陛下息怒,都是臣的错!臣该死——求陛下开恩……”
沈家被抄家罢职,收买人的钱权都没有了,更不能进宫与沈昭仪联络。
宫里被收买的人还能听她们的,多是都昌王侧妃在其中运转,若说都昌王分毫不知……
皇帝手边没了东西,扯下身上的玉佩,本欲再次掷都昌王身上,却见殿里其他朝臣跪了一地,强忍着收起怒火。冷喝道:“现在知道你该死了!随意插手宫闱,难不成朕的皇子出生,还要看你们想法?”
都昌王脑袋垂在地上,哭道:“陛下,臣怎敢不忠?臣只以为沈家治罪,得了陛下恩典,他们行事该收敛了。府里侧妃有三个孩子,她要进宫,臣和王妃也要顾及孩子在府里的脸面,臣连夜审了家里的仆人,她们说侧妃和昭仪是被太妃哄了……”
都昌王话说的贴心,宗室侧妃和陛下的昭仪娘娘开始必是好的,否则陛下和他不能叫人给蒙骗了。
他说完就往卫国公那边瞅,他今日,特意让人把卫国公和南阳伯带到宫里的。
卫国公先前还同情南阳伯,这会看见其他人眼光随着都昌王看过来,想起自己家那个有主意有能耐,还怨天怨地的太妃娘娘,心里暗叫不好。
他哭丧着脸跪在南阳伯身边,对着都昌王喷了回去,“陛下容禀,都昌王作为宗室,不能约束家人,被人报复,却不思己过,一心攀扯旁人。宗室嚣张跋扈,害人害己,此风断不可助长,请陛下开朝议,审都昌王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