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拖泥带水,次日算了算我的积蓄里,能抽出一千两银子。
我便打发人叫来了牙婆子,把条件讲了一遍。
院子不必华丽,位置也不挑,结实宽敞即可。
牙婆带看了几次,大家都瞧中了一处,院子大,有三十多间屋子,离花枝巷也不算远。
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以九百两的价格成交,另外,还要付佣金、税金,屋子还要稍微整修一下。
还有,必要的日用品,也得采购一批。
算起来,一千两银子竟有些勉强。
忙忙碌碌,时间过得格外快。
等将事情办妥,我回到聚欢楼,整理积压的账。
春香突然来回话道:“辛侧夫人过来了,正在大堂坐着,执意要来见东家。”
又来了。
我丢下笔,忍不住抱怨:“阴魂不散,她又想搞什么花样?”
春香道:“她不肯说,但我瞧着,她脸色很不好。”
我摆手道:“让她到账房来吧。”
辛潇潇如何,我一点儿都不关心,但我这里要做生意,我的生意,关乎很多人都生计和前途,不能被她影响到。
不一会儿,我就见到辛潇潇了。
春香的话保守了。
眼前的辛潇潇,不止脸色不好,人也消瘦了很多,看起来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看着我,神色很复杂,除了怨恨之外,似乎也带了几分羡慕。
我没心思探究,只纹丝不动坐着,淡淡问:“有何指教?”
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开口道:“我的店,每天都在亏钱,最近还被人骗了一大笔钱,开不下去了。”
我往椅子上靠了靠,嘴角的纹路根本就压不住。
辛潇潇盯着我,声音中带了几分怒意:“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喋喋不休,我皱眉听着,总算将事情理清了。
因为不善经营的缘故,尽欢楼开业时,辛潇潇花了很大一笔钱。
因为现银不够,她将自己的首饰都抵押了。
那时,她很自信,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将钱赚回来,能买更好的东西。
等到开起来,她一心打价格战,每天入不敷出。
等我这边推出凉皮,尽欢楼生意持续下滑,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她携了辛老爷和甄氏,上门讨要凉皮的制法,无功而返。
铺子每天都亏钱,辛潇潇急得没办法。
前不久,店铺的掌柜说,自己有办法弄到凉皮方子,但需要丰厚的报酬才肯出手。
急病乱投医,辛潇潇信了他的话,将铺子押出去,抵押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交到他手里。
掌柜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三天之内,一定完成任务。
她耐着性子,提心吊胆等了三天,却发现那人已经逃之夭夭。
往日的辛潇潇,根本不将这一千五百两银子放在眼里。
但如今的她,已经亏了很多,这是最后的资产,再也亏不起了。
她咬牙切齿的道:“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开这个店;不是你这里推出新品,我不会上当受骗,你害苦了我……”
我冷笑道:“你少胡说八道了,店是你自己要开的,方子是你自己要买的,你不懂经营,识人不清,就该承担后果,往我身上拉扯做什么?”
“再说了,辛家不缺钱,你嫁妆没了,只管回去要就是了,何必在这里找我闹腾?”
辛潇潇恨恨道:“父亲说,我给人当妾,丢了家里的脸,不肯拿银子帮我。”
“母亲也说,当初给我的嫁妆,是我一辈子的依仗。我不争气,弄亏了,她爱莫能助。”
我凉凉的道:“是吗?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这些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辛潇潇怒声道:“怎么没关系?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你得赔偿我的损失,不然,我……我就到官府去告你,说你与掌柜勾结,哄骗我的钱,将你的皮撕下来。”
我无语至极,冷笑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那个什么掌柜,我根本就不认识。”
“举头三尺有神明,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你怎么折腾,我奉陪到底。”
见我这般强硬,她愣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你赚得盆满钵满,一千五百两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大数目,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拿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
我的聚欢楼的确赚钱了,那又如何呢?我难道没有付出吗?我的钱,难道该给踩我、看不起我、恨我入骨的人花吗?
我没有那么贱。
我不为所动,冷声道:“在我心里,你连陌生人都不如。
辛潇潇咬着唇道:“对着陌生人,你都肯施加援手,人人都称赞你有大义,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帮我?”
“有血缘关系的姊妹有难,你见死不救,你还想要名声吗?”
我睁大眼睛,这是想道德绑架了?
哼,对着没皮没脸、不讲道德的人,我反倒要讲道德了?
我冷冷道:“行了,别在我这里折腾了,没用,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辛潇潇哪里肯走,尖声道:“我不走,我在宋家当妾,如今又没有了依傍,店开不下去,嫁妆全无,我的日子过不下去了。”
“你不拿钱来,我绝不走……”
这是又要耍赖了?
我心里腻歪得不行,冷笑道:“我这里,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我朝春香招手,毫无感情的道:“我们一起动手,将她丢出去,还有,跟门口的人说,下一次一定不能把她放进来。”
春香点头应了。
在辛潇潇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我与春香一左一右扭住她,胁迫她往屋外走。
以我们的力气,对付娇生惯养的辛潇潇,自然不在话下。
她带来的丫鬟要阻拦,被眼疾手快的孟娘子拦住了。
辛潇潇到底放不
我丢下一句“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冷笑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