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P>
没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没有刀剑空挥的破风声,更没有血肉贯穿的撕裂声。只有那艺妓在舞台上不曾停息的歌舞声,还有木棍抽打在肌肤上的拍打声。</P>
“什......”</P>
“哼嗯,原来如此,这把剑是使用者操纵时不会被轻易夺走的类型吗?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自己的手腕别被人砍下来了。”</P>
库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独狼。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虽然很困难,但他的双眼确实的捕捉到了独狼的动作:那独狼只是用着一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拾起来的破碎的木制椅脚抽向了库洛的手腕。那木椅脚多半是在年轻骑士与其他的醉汉打斗时掉落的吧,但那并不是重点,而是面前的这匹独狼,这个男人,只用着这一根木椅脚精确且迅速的打中了自己的手腕,并且改变了自己佩剑突刺的轨迹,使得那一击只是紧贴着独狼的衣领而过。</P>
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库洛的内心大呼不妙。他似乎就能遇见下一秒自己的脖颈被面前的独狼撕咬开来,甚至他都能感到自己脖颈之下的血管正在抽搐。</P>
但那最糟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高傲的独狼并没有将面前这不值一提的猎物视为他的对手或者食粮。但他确实有着某种存在想要从面前的鸦身上取得,所以他选择了放走面前惊慌失措的猎物。</P>
好让其将自己引领至它们的窝群。</P>
“坐下吧,圣骑士的少年,我还不是你的敌人。”</P>
“哒。”</P>
语落,库洛能在这一刻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能感到自己如同一个断线的木偶一般向后倒去,然而那预料中倒地造成的疼痛感以及那想象中脖颈上的炽热感并没有传来。他瘫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而脖颈传来的打击感虽让库洛的呼吸在那么一刻被打断,但氧气再一次直冲大脑的感觉让库洛明白自己还活着的这一现实。在这次劫后余生后,库洛再一次活动起来的大脑开始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P>
在独狼用那根断开的椅脚挑开自己的攻击后,独狼只是轻轻的将木棍戳向了库洛的脖颈。那动作轻柔却迅速,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那力道连挠痒都算不上。然而那仅仅一次的动作就让库洛完全丧失了战斗的能力,即使那只有一瞬间。无论如何思考,那都不像是能够夺人性命的攻击。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确实让库洛倒下了,虽然后者只是倒在了一把破旧的木椅上。</P>
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脖子,鸦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独狼。即使是在那些最为艰难的日子,鸦都不曾感受到如此的无力感。生来第一次,鸦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在这一刻,鸦面前的这个......实体,已经不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或者一匹独狼,而是一座不可攀越的山峦,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用他无言的磅礴来蔑视着一切胆敢冒犯者。</P>
“......你究竟是什么?”</P>
“一个随处可见的酒客,一个狂热的反神树教暴徒,一个能帮助你找到圣女的帮手。”</P>
“......你说谎。”</P>
“人只会坚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那么你呢?你愿意相信我所说的哪一部分呢?酒客?暴徒?还是一个帮手?”</P>
瘫坐在木椅上,库洛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上一刻还在与面前的男人战斗的这一事实。他呆滞的看着男人那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面孔,以及他手上的那半截木棍。库洛的一只手还握紧着他的剑,他的大脑早已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然而鸦的大脑早已被那前所未有的惊颤所填满。他的大脑还在竭尽全力的转动着,拼命尝试着理解在他面前发生的一切。</P>
鸦不相信神明,他相信力量才是一切,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拥有那个压倒自己所认知的一切的力量,并且那力量的主人还宽恕了自己的不敬。</P>
“你想要什么?”</P>
“信仰,权力,钱财。你愿意相信哪一个呢?”</P>
“......你的目标是圣女。”</P>
下一刻,库洛立马后悔自己的这一番言论。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的窥探着独狼的脸色,然而他惊恐的发现,那独狼正在微笑的注视着自己的双眼。那微微提起的嘴角无法从中读出一丝的笑意,深邃的深蓝双瞳似乎要吞噬鸦所有的思量。在那深蓝之中,鸦似乎看到了自己在那深蓝旋涡之中的倒影,那既卑微,又渺小的自己的灵魂。而就在鸦的灵魂快要坠入那深蓝的前一刻,那高傲的存在说话了。</P>
“你孤身一人,一个人,你无法找到那些恶徒;一个人,你救不出那位圣女;一个人,你没法护送圣女回到圣国。但人类是需要且必须互相扶持的物种,而你现在拥有那个机会与权力。现在,圣骑士的少年啊,我再一次问你.......”</P>
说到这,独狼又从身后的地面上扶起一张木椅搬到了库洛的面前,接着随意的坐下,直视着还处在混乱之中的鸦的双眼。</P>
“酒客,暴徒,还是帮手。做出你的选择,圣骑士的少年。因为人类,只会坚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