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妮觉着自己完蛋了。

她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床是冷的，地板是冷的，空气都是冷的，心如死灰。

婚礼那天，上百名同族当场喷粪出丑，还被赶来的警察和记者看了个够。虽然官方压制了舆论，可这无比丢脸的丑闻还传上了网络，全世界都发出肆意的笑声。

当警方控制现场，女孩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做父亲的拉马丹得知此事，愤怒的挣脱三四个警察的束缚，冲上来要把她掐死。父亲那张极度扭曲的脸天天出现在法蒂妮的梦里，让她无法安眠。

无休止的官方调查也是折磨，几天时间就有十几批人员前来问千奇百怪各种问题。法蒂妮只说自己不想嫁给六十多的老萨满，所以在婚礼的茶水中下了泻药。

至于其他的，女孩既不说，也不承认。不管谁来问，威逼，劝诱，恫吓，她就是发呆，脑子空荡荡的。她是真的想不起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只愿一切都是噩梦。

相比之下，作为父亲的拉马丹在被调查的当天就崩溃了。平时天天给同族洗脑的老萨满也屈服了。其他哥布林更是经不起，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除了藏匿嫌犯，暗中谋划邮包炸弹，警方还在审讯中一举破获了上百起抢劫和强奸案。至于其他破坏公物，骗取补助，家庭暴力之类的小案子就不用提了。

负责审案的人员都要累死。

隔着单向的玻璃窗，卡瓦尔副局长正在翻阅对法蒂妮的审讯笔录。追捕周青峰失败后，对内安全总局被要求进行整顿。可没人愿意来接替这副局长职务，他还是得继续干下去。

“根据我们这几天的审讯，阿瑞姆的这批外来移民的问题很多，他们确实在计划进行恐怖袭击。只是他们手段低劣，组织涣散，几乎没造成什么影响。

这姑娘的婚礼则是一场悲剧，她被自己的父亲强行嫁给一个老头。作为反抗，她让前来参加婚礼的所有人都当场腹泻。不过这事不值一提。

包庇嫌犯霍华德的社区萨满也招供了。他只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并宣称自己是受先知的指示才这么做的。很显然，有人糊弄了他。我们追查了号码，但一无所获。

至于已经死掉的霍华德，我们也从他身上找到不少其他案件的关键线索，有一批陈年积案取得很大进展。可最受关注的总统遇害案件却还是被卡住了。”

审讯人员在做汇报，总的来说案件有进展，可称不上有什么突破。幕后黑手依旧未知，最重要的嫌犯‘恶魔杀手’不知去向。

更让卡瓦尔忧虑的是这起案件正在政治化。说不定哪天，它就会像鹰酱的肯尼迪遇刺案一样，失去所有线索，留下无数谜团。

被周青峰这条大鱼溜走，卡瓦尔是极度羞恼。他绞尽脑汁想把这个神秘的家伙抓捕归案。可他越是调查，越是觉着疑云密布，阻力重重。

隐隐有个势力在庇护那个可怕的家伙，显然另有图谋。

审讯人员又提了句，“我们在这女孩家里找到一部笔记本电脑，根据户主拉马丹的供述，他是按萨满埃哈迈德的要求，让自己女儿登录暗网，雇佣人员调查之前的维特利市纵火案。”

维特利市的纵火案？

恶魔杀手可是亲口承认那是他干的。

“我们追查了拉马丹提供的账号，找到了他在暗网上给出的悬赏，并且发现有个等级不低的暗网杀手曾经联系过他们。从那些留言纪录看，双方商讨过一些细节。

我们怀疑这些留言纪录被删除了部分内容，但不知道是谁干的。拉马丹是个文盲，操作电脑都是大女儿法蒂妮。可这姑娘一直呆呆傻傻，根本不回答我们的问题。”

卡瓦尔略作思索，“你们怀疑法蒂妮在撒谎？”

审讯人员说道：“就算没撒谎，她应该也隐瞒了什么。不过据她父亲说，在确定婚事当天，他就把这女孩关了起来，根本没机会接触电脑。”

“还有人在帮法蒂妮？”

“我们怀疑法蒂妮的妹妹玛姬塔。可这姑娘才十二岁，没有受过教育，只会说阿语，也不会读写。”

“也许她是假装的。不要小看这些孩子，她们说不定比你还聪明。”

玛姬塔也被关在对内安全总局的审讯室，就在法蒂妮隔壁。相比姐姐的生不如死，她倒是无忧无虑，顶多有些无聊，每天在狭窄的囚室内蹦蹦跳跳，自己和自己玩游戏。

审讯纪录上，玛姬塔的内容很少。这小姑娘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只回答跟姐姐婚事有关的问题，其他的啥也说不上来。

卡瓦尔在看过这姐妹俩的状态后，忽然问道：“暗网上跟她们联系的杀手有什么线索吗？”

审讯人员摇摇头，“暗网的服务器一直在变动。很多人都以为其总部在瑞士，可实际上我们判断它有可能在印度，也有可能在乌克兰，甚至是尼日利亚。

这个地下网络总是在变，于黑暗中赚取了巨额的收益，也给我们制造了无数的麻烦。对于在暗网上注册的杀手，除非他主动暴露自己的现实身份，否则我们很难知道其具体存在。”

卡瓦尔似乎想到点什么，他开口道：“把那部笔记本电脑给玛姬塔，顺便把她们姐妹俩关在一起。我们可以在电脑上安装监控软件。派人构建一个假的暗网，以d级杀手的身份跟她们联系。”

“您觉着暗网上的杀手还会出现？”审讯人员觉着这有点异想天开，“这些黑暗中的家伙一向谨慎，我们主动接触反而会惊扰他们。”

卡瓦尔却低语道：“如果你是制造维特利市纵火案的恶魔杀手，看到暗网上有人在悬赏调查这个案子，你会不会对此感兴趣？”

审讯人员恍然大悟，“会，当然会。我甚至会主动联系发布悬赏的人，询问情况。”

卡瓦尔又说道：“一个d级杀手，随便干点什么都能收入几万欧。可他却在一个只有五千欧的悬赏任务上花了那么多时间，这太不正常了。”

审讯人员更是激动，“对，您说的非常对。很有可能暗网上那个d级杀手就是我们要找的‘恶魔’。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在抓捕霍华德时，‘恶魔’会突然出现。”

总算又找到个新的突破口，相关人员都兴奋起来。

姐妹俩被允许见面，两人抱在一起相拥而泣。这几天她们都遭受不小的折磨。笔记本电脑也被还给她们，法蒂妮被再次审讯，要求交代跟d级杀手联系的更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