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脸上带笑,心里却在骂早上阿巴亥亮了一下相,达山看到就惦记上了。想来他也是觉着奇货可居,能拿来跟建州部拉个关系。阿巴亥跟周青峰不完全一条心,她想离开额赫库伦都快想疯了,指不定会靠向达山。
有褚英和建州部在,周青峰就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个达山在背后算计,真是叫人脑子都不够用。双方尔虞我诈,笑里藏刀,都在找合适的机会动手,也在小心提防。
如此一天时间过去,血祭的第二天反而显得安安稳稳。只是城内城外暗流涌动,各种杂乱消息四处流传。褚英毫无动静,周青峰也不敢随随便便去城内送死。逃出城的部分奴隶没吃没喝,又有些人壮着胆子返回城内寻找食物,结果都是一去不回。
周青峰开天眼观察,笼罩整个额赫库伦的黑色死气更加浓厚。他心知此地只怕还要死更多的人,心中也是惶恐忐忑。
到了血祭第三天,莽古尔泰带着几十骑精锐出现在城西,隔河观望。周青峰举着望远镜看到了那头巨大的地龙,却没见莽古尔泰有何多余举动。这位五贝勒显然也被这血祭之事弄的有些投鼠忌器,不再如前几日那般骄狂。
这一日,褚英不动,周青峰不动,达山不动。林地仆精倒是回来了,通报说孙老爷子正带队返回额赫库伦,由于大路被建州部封锁,山路不好走,要几日后才能回来。
到了血祭第四日,一支数百人的建州精锐赶到额赫库伦。周青峰看到了黄太吉的那面正白旗。这代表征伐额赫库伦的两员大将都已经抵达,只是他们人还太少,除了安营扎寨,就是,派人找到周青峰这儿来招降。
面对来招降的建州将佐,都不需要周青峰开口,达山反而主动拒绝。这老狐狸般的家伙直说道:“我乌察部主被褚英所害,如今大敌未死还盘踞城内。不杀此人,我额赫库伦上下决不投降。”
建州将佐又要求先把大妃阿巴亥交给他们带走,达山还是直接拒绝道:“现在兵荒马乱,城内城外都不安全,大妃在我处生活无忧,无需惊扰太过。若要大妃离开,等褚英被诛,建州大军撤离,我们再谈此事。”
周青峰这会并不想冒头,任由达山表演。却发现这老狐狸真是比想象的还要油滑,漫天开价不给建州部任何承诺,反而要建州部快点诛杀褚英先。
来招降的建州将佐也没多说,得了消息就回去报信。周青峰在要塞墙头目送其离开时,达山又来问周青峰自己这般这般处置可好?
“建州部人多势众,灭杀褚英也就近几日的事。我们若想保住富贵,还需看紧了阿巴亥大妃。这事让我去谈,定然不让山羊贝勒吃亏。不过这大妃身子金贵,不如也转给我看管。否则建州部的两位贝勒那边可不好交代。”
达山打的一手好主意,笑嘻嘻的就拿莽古尔泰和黄太吉来压周青峰。可周青峰却冷笑道:“其实昨天褚英也曾派人来向我索要阿巴亥,还说只要我们把人交出去,过去一切恩怨一笔勾销,我们想走想留都随意。不过我已经拒绝,大妃今早就被我送到别处去了。”
“啥?”达山顿时变脸怒道:“这等事怎么不告诉我?”
“我是贝勒,你是贝子,这要塞也是我的地盘,我没必要事事都通报你吧。”周青峰语带挪揄,冷笑连连的顶了回去。
达山神情又是一阵阴晴不定,好半天后讪笑道:“好好好,你是这要塞的主子,自然是你说了算。我也只是帮忙出个主意,并无其他想法。”
达山扭头,沉着脸回到自己在要塞内的住所。他几个彪悍的儿子立刻围上来询问,得知周青峰居然把阿巴亥给藏了起来,无不气恼大骂,甚至开口要杀周青峰夺权。
“蠢!你们有几分把握杀了那个汉家小子?”达山低声教训道,“别看他修为低,可他会军阵之道,可以将杂兵拧成一团。这要塞内又全是他的人,还有个鬼修帮他,真要打起来我们反而吃亏。”
“阿玛,那我们怎么办?”达山的儿子们又问道。他们都是脑子里长肌肉的家伙,觉着被个年龄不大的汉家小子压制实在憋屈。
达山连连冷哼,面色阴沉的喝道:“我们去找建州部,他们肯定会帮我们除掉那小子。”